有一种“新心理学”。它涉及到认识的智力过程,并要理解这一过程的机能和结构。
二十世纪初,实验心理学诞生了。从此,研究者们在试图提高他们研究工作的精确性和有效性的同时,力图将心理学变为一门行为科学。而这样也只是就可以观察到的行为进行一些研究。心理学家们几乎花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来搞清楚这样一点,即行为主义的观点对于丰富语言、知觉、逻辑才能、数学推理或易感性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理论研究方法。1951年拉斯莱(Lashley)在一本著名的著作中,早已强调了行为主义理论,即所谓刺激-反应理论的某些弱点。按照这种理论,整个行为可被解释为一种刺激的结果。
然而,Chomsky于1965年在《Aspects》上发表了他的研究工作的综合,并提出了一种关于语言和思维的心理学研究的完全新的观点。在以后得到精神论术语所认可的这一心理学,涉及到认识的智力过程,并要理解这一过程的机能和结构。从那时起,问题在于引进能够描写和解释主体所固有的可能的结构的那些中间变量,除刺激-反应的范例之外。这不可能说明智力过程,如知觉、语言以及用行为主义的话来说,导致精神论产生的思维,就是以这种智力过程为依据的。
如果说这种观念切实能把一种崭新的、生气勃勃的潮流带进心理学内部,那么,在今天它还只是一种颇有争议的年轻的科学。行为主义者总是很活跃,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的,正如其他许多心理学家的学派那样:像以斯金纳(Skinner)为代表的功能主义者,以皮亚杰为代表的构成主义者或还有像马尔(Mahr)、明斯基(Minoky)等许多从事人工智能研究的学者。然而,我认为,最近十年来在心理学中起重要作用的研究应归结于精神论。现在我就描述一下这些研究的某些方面。
我们有智力形象
谈到语言,心理语言学家们把对语言的产生所必不可少的“硬件”的研究放在一边,以便只注意一些规则、运算和支配语言的控制条件。精神论者共同的基本假设是这样的:整个心理能力包含着信息处理过程,这种过程可以被精确地描绘出来,而不管我们是否理解进行信息处理的机器的机能作用。心理语言学特别发展了这种类型的研究。它试图证明,句子的理解在于使用我们在每一时刻都能得到的各种信息的同时,把音和意义一致起来。这正如心理语言学家们揭示了某些音韵学的、句法的反应用语言学的处理过程。这种过程是在句子的产生和感知期间展现的,并能预报有关主体的词汇的性质。心理语言学的这一方向,可以使心理语言学同神经心理学进行最有效的相互作用,至少是有关对于“失语症”(语言的表达和理解的缺陷)的研究。从另一个角度看,由于对在黑猩猩身上进行的处理能力的研究,我们可以扩大语言心理学研究的生物学基础,以及这些黑猩猩从语言来说所遇到的限度范围。最近几年来特殊能力的这些比较研究有了很大的发展。
另一个研究领域,也就是最近才被人熟悉的通常称之为智力形象的领域。我们有智力形象,我们知道这些智力形象在信息处理中会起作用的。因此,当我们要一些试验对象说出给他们提供的倒转的图形是不是就是先前在右面位置上显现的那一个,还是另一个新的图形,被试者回答的时间与我们让图形转动的角度成正比。某些理论家断言,被试者使第一个图形的形象按其主观意图转动,以便使它与第二个图形相吻合。他们指出,当我们给被试者指示出图形的倾斜角之后,我们所得到的能使图形在准确的时刻出现在中间位置的这种反应的时间就很短,而这一准确的时刻正好跟把最初的图形引到这个位置所必需的时间相一致。
最近几年来,在音乐、诗歌、语言、视觉等方面突如其来的某些发现,应该使我们能更好地理解应用在精神论心理学中间的一些概念。对于聋哑人的手势语的深入研究表明,完全以视觉空间环境为依据的这种语言,导致把一种体验传递到聋哑者身上,这种体验跟我们通过听唱歌或诗歌朗诵这种听觉途径所感受到的是相近的。另一方面还表明,由于皮层损伤引起失明的个体,由于视网膜和运动控制球面带之间的直接联系,能够走向一个他们所无法明显看到的目标。因此,通常被看作为从属于表面组织的特定形态的我们的大部分能力,实际上很可能被中枢系统所控制。
婴儿同外界的关系
幼儿的领域同样是一个新的、颇有意义的领域,因此我有责任谈一谈。某些心理学家借口乳儿同外界没有关系而不予以任何注意,但越来越明显的是,婴儿从一诞生起就被赋予很大的组织和信息处理能力,这种能力可以在对新生儿进行大量的实验中表现出来。同样、婴儿尤其在语言的音韵结构方面早在会讲话之前很久就相当敏感了。因此,似乎觉得,即使那些能有助于语言和思维的结构并不总是起作用的时候,却还是能在新生儿身上表现出来。这种观点能够说明个体的共性,而不管他们各自的经历如何。这种尝试的最大缺陷,就如经验论者的最大缺陷那样,即不能解释人的机制究竟如何能够获得那些真正新的能力。这也是心理学的最大奥秘之一。
然而,正是从这个意义上,心理学赶上了整个自然科学。如果我们设想,婴JL具有能使他跟外界相互作用的一系列结构,而外界从这些结构中选择一定量的有损于其他结构的结构,我们就应该承认,这种获得是建立在某些最初的能力的丧失之上的。这种解释消除了那样一种悖论:认为只有该当获得的东西已经成为机体的能力的组成部分的时候,才谈得上学习。
[La Recherche1979年5月10卷100期540~5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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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国立科学研究中心的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