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星期一的早晨,在耶鲁大学,Margot Flowers坐下来与她的朋友Abdul进行另一场关于中东政治的辩论:

Margot:谁发动了1967年的战争?

Abdul:阿拉伯人干的。他们通过封锁蒂兰海峡而导致了这场战争。

Margot:但以色列首先发动攻击。

Abdul:按照国际法,封锁就是战争行动

Margot:我们应该让你们经由海峡进口美国武器吗?

Abdul:以色列当时并没经由海峡进口武器。阿拉伯人所以封锁海峡,是为了阻止以色列从伊朗进口石油。

他们并不具有联合国外交官的手腕,但当时,Margot是设计Abdul的三位科学家之一。Abdul是仔细研究其数据储存器以便对问题推理出答案的计算机程序。这个对话是称为人工智能AI)的25管信息组的一次练习,而由于把握了计算机技术的惊人进展,数以百计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员正在试验新的电子脑的潜能。他们试验的目标宛若他们的技术一样异乎寻常:他们要确定计算机可以多么接近地模拟人的智能,也许还要超过它。

到目前为止,试验的结果既是捉弄人的,也是令人放心的。在数十次人工智能的实验中,程序编制巧妙的计算机能下棋、玩十五子游戏,对莎士比亚一些戏剧的情节进行推断并懂得涉及友谊与通奸的内情。计算机还能利用论据作出论断并凭靠经验得出未编制成程序的结论。但迄今,人工智能研究人员正认识到的是,人脑的复杂程度比他们原先想象的还要更令人惊讶——真正的智能涉及今天的计算机不具有的意志、意识与创造力成分。“到目前为止,人工智能只限于阐明问题的解答,”斯坦福的人工智能科学家Terry Winograd说“而那是第一步。”

第一个“思维”的问题解答器是1956年编制的、称为“逻辑理论家的计算机程序,它能从一组数据中加以选择而利用逻辑运算以证明数学上的定理。它的第一项成就便是找到Bertrand Russell?n Alfred North Whitehead俩漏证了的、数学逻辑上的一条定理的证法。

今天的问题解答器更臻成熟。其中最令人佩服的一个解答器是匹兹堡卡内基 - 梅隆大学的Hans J-Berliner所编制的“十五子游戏冠军”程序。该程序可把每一着棋归纳成一个判断“威胁”与“机会”的方程式并可能从所有的棋步中加以选择,然后举出方程式的数值最高的那着棋。由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卡内基 - 梅隆大学的Herbert A. Simon及其同事共同设计的另一程序BACON则可寻找科学数据的结构。BACON靠自己“发现”了凯普勒首创的行星力学的一条法则。而当给BACON输入1800那年为人们所了解的有关化学的全部论据时,它便可演绎出原子量的本质。而这是人类科学家花费了五十年的时间才取得的一大功绩。

规则:这类问题的解答依赖于明晰的规则和严密的逻辑。Winograd阐明问题解答的第二步是编制了程序SHRDLU——一道能在桌面上熟练地摆弄立方体和棱锥体以堆成某种结构的程序,该程序能求出中间步骤而不必明确告知它如何进行。这是人工智能的一项突破,但SHRDLU仍缺乏“学习”能力,就是说,还缺乏运用在某一方案中取得的经验而避免重复以往错误的能力。

现在,许多研究人员正试图使机器学会进行概括,即,把个别论据的共同特性联系起来。例如,在耶鲁,一道叫IPP的程序可以分析报纸上有关恐怖主义的故事。它可以阅读故事并从每个句子中摘引重要的信息,然后以让它把不同的故事联系起来的方式存档。结果,正确地得出结论:爱尔兰持枪的人要向警察射击,而意大利的恐怖分子要袭击商人。但在它读了几个有关二次杀害的故事之后,它还断言恐怖分子的受害者总是成双成对出现的。IPP从有限的数据中得出这类过于一般化的结论,是因为它不具有从广泛的经验中获得的通常意识。耶鲁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主任Roger. Schank说“除非你具有渊博的世界知识,否则就不懂得新闻故事。”

推理:有些实验室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员还正在致力于使他们的计算机处理如情感和推理这类不全属于铁一般事实的信息。在耶鲁,Wendy Lehnert编制了BORIS程序,以通过给计算机提供一些有关友谊、好感和法律争执的基本信息而使它读懂短小的故事。接着,该机就能确定哪些信息是重要的,并有选择地把数据储存起来以及根据论据进行推理并在不同的层次上进行测试而回答复杂的问题。

“理查德好吗

他高兴地获悉一位朋友的音讯。

理查德是一位律师。他高兴地收到保罗寄来的一封信BORIS解释道,因为保罗曾借给他钱,而理查德了解到保罗要他在一起离婚诉讼中代表保罗以作为对他的报答。这个故事中并没有详加说明,但输入程序BORIS的那部计算机却推断出:离婚需要律师,而借出的钱代表一种需要报答的恩惠。然而,尽管BORIS聪明,它也只读懂两个故事,而每个故事竟花了半年时间为它编制程序。

通过模拟以及类似事件与特性的比较可以增强判断力。在麻省理工学院(MIT),Patrick H Winston给一台计算机编制了一道进行文学上模拟的程序。当给计算机输入莎士比亚的四部悲剧和一部喜剧的情节提纲时,该程序便得出结论:《麦克佩斯》和《哈姆雷特》两部剧的情节最相似。在此基础上,它把角色、情节和主题加以对照,认为麦克佩斯和克劳迪亚斯两人所以谋害国王,是因为他们都有野心。他们的受害者则是邓肯和哈姆雷特的父亲。为这两起谋杀案报了仇的是麦克达夫和哈姆雷特。Winston对此论述道,这道程序实际上在通过模拟进行推理,因为它通过了解《麦克佩斯》而回答了有关《哈姆雷特》的问题。

学习:模拟也可用于学习。例如,计算机通过对水管进行模拟而掌握电阻的概念。Winston认为,既然“机器要待到靠自£获得它们所需要的知识时才具有智力,学习便是一项关键的技能。”而会“学习”的机器是非常起码的。

有一道程序,当给它显示拱形与非拱形结构时,它就可以学到拱状物的概念。另一程序则能在下西洋象棋时从经验中获得技巧,即能避免以往输棋的棋着。但它却从未学会下棋的新战略。

如果机器进行学习是可能的话,下一步就可能具有创造力吗?一些科学家相信是可能的。印第安纳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家道格拉斯 · R · 霍夫施塔特在他的获得普利策奖一书zGōdel,Escher,Bach”中声称:有一天,计算机的硬件和软件可以结合起来使之既能创造又能感觉。他写道,其组合的能级甚至可给予机器以“诸如‘意志’‘直觉’以及‘意识’这类特性”,就像人的硬件(脑神经细胞)和软件(头脑的推理过程)所能进行的那样。

霍夫施塔特和其他专家认为,一旦程序编制人员使计算机思维并了解它自己所了解的过程,也就可以获得机器意识。此项挑战至今仍难倒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的软件程序与快速发展的硬件相比,毕竟还是处在幼儿时期。大多数科学家则怀疑计算机会具有真正的创造力——人的情感和深刻经验的素质。威诺格拉德说,“计算机能触及我们称之为情感的东西的影子。” 但即使硅片的情感永不会爱、悲伤或恐惧,聪慧的计算机已改变了人自己是唯一会思维的存在物的意识。从哥白尼到达尔文,人类虽经受别的许多严重挫折,却仍生存下来。毫无疑问,人类也将经受这一次袭击而继续生存下去。到目前为止,人类至少还有一个退却的阵地。伯莱纳说,如果智能机器使我们真的感到不舒服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把插销拔下来。”

〔译自Newsweek,1980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