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对于测定种种特殊才能的方案层出不穷,然而,应该如何最佳地培养“绝对天才”的设想却寥寥无几。

爱因斯坦四岁时才会说话,直到七岁才能认字。托马斯·爱迪生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他的老师都认为他是智力低下的。那么,有多少当今的爱因斯坦和爱迪生正在被他们的教师们所忽视呢?由于他们的行为乖张而遭同辈人的嫌弃,性格古怪而被社会蔑视,从而他们的非凡才华难以得到显露

近来、人们对发现神童的才华以及如何最佳地培养他们的才能显然有着极高的兴趣。许多地方纷纷成立基金会或天才办公室,专门为发掘和培养那些天赋独厚的神童筹集资金、设计方案。康涅狄格州州立大学一位教育心理学家认为,神童现已成为教育事业的主干”。心理学家和教育学家们都认为,该趋势是对目前公共教育质量普遍下降状况的一种反应,换句话说,是对平庸教育的一种强烈反应。

现在许多人都认识到:培养天才的投资,就是对该国未来前途的投资。天才办公室主任Harold C. Lyon说:“他们是我们最有价值和最不可忽视的自然资源。”

尽管已经有了不少政府方案可以去帮助每一个尽可能可考虑到的旷世稀才,然而一般人们所持有的观点却认为:凡具有超常智能和非凡创造力的儿童,自己能完好地照顾自己。“天才会自然地崭露头角”或者“天才迟早会脱颖而出”,等等说法已成为人们所广泛接受的格言。但是那些涉足于该领域的研究人员则强调,许多神童的才华很容易被埋没,他们敢想敢做的动机很容易被那些专门迎合大众、尊奉一致的教育制度所扼杀。

有关专家认为,无论从教育角度上讲还是从情绪角度上讲,神童们常会为某些事情顽强地争辩,而且情况是,他们的才能越难得,他们争辩的程度也就越强烈。一个能力非凡的儿童在一个普通儿童的班级里常会被人感觉是一个古怪的人。甚至教师们也常对神童们报以敌视,这也许是被他们的超凡头脑所畏惧。由于害怕违背平均主义者的意愿,教师们就用特殊的方式对待他们,经常给予他们额外繁重的工作,使他们忙碌不停。神童们讨厌刻板规范的课堂作业,不适当的孤独处境,常常会转变成行为上的问题。许多神童,通常是男孩子,会变得很不合群和执拗,最终被称为活动过分的人。另些神童则会变得过分收敛,钻入他们想入非非的幻想世界,而外表却竭力装出与其他人一样,以适应环境。

但是,根据某些心理学家的观点,各类天赋少年的表现是各有不同的。从定义上讲,他们所作所为并不像他儿童那样,他们更加好奇善问,好活动,他们常常睡眠较少,他们会对事情入迷。他们经常被成是过分活动的、令人讨厌的、不守规矩的、意志坚强的、调皮捣蛋的、难以管理的和反叛的人。

关专家还说,由于神童们与家庭和同辈的行为不相谐和,因而他们更容易产生孤僻和抑郁的情绪,这可从他们孤僻不合群的性格,好发脾气和破坏性的行为中看出。专家还补充说,神童经常因孤立而感到苦恼,他们内心有种能力受到压抑”的感觉。孩子们需要在一种“公正”的环境中成长——即真实和公正,然而他们所得到的仍然是能力上受压抑。

对于女神童来说,这种问题就尤其严重,因为女性是不允有反抗态度的。由于稀才常来自文化教育贫乏的地区,因而她们与她们同等地位人之间的才智悬殊就过大。她们常被排斥在团体之外,甚至她们的父母也觉得她们古怪。

神童们的父母也有各种问题。有些家长试图逼迫他们的小天才进入到认识完全成熟的行径上去,而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使他们的小天才思考问题能像成人一样,但他们毕竟还是孩子,仍像所有其他儿童一样,需要大人予以感情上的关怀。这些父母觉得很少有人同情他们的“问题”。他们也得不到学校的帮助,而且为得不到这方面有益知识而苦恼。

迄今,对于神童的研究还是非常粗浅的。事实上,主要的参考“点”仍是三十年代由Terman兴起的对高智商儿童的纵向研究。当时,这项研究与其他发现一起,阐明了出色的才智能使人变得更易成功,富有成果,以及使人身心健康。这就对澄清某些对于才华出众的人的种种诋毁中伤起了有益的作用。

该项研究的规模之所以还比较小,原因之一,就是着眼于非凡人物的研究,按其定义就是一种对天才统治论者的追求,因而与盛行的平均主义哲学背道而驰。而现在所新筹备的研究则力求使平均主义论和天才统治论调和一下,把“天才”的定义大大地扩大了。在过去的所有研究中,智商测验是作为唯一的确定标准。现在研究人员们则寻求多方面的方法来鉴定天才,不但要看他的测验成绩,同样也要考 · 查他本身的各种能力,不仅要在智力方面进行测验。

也要在创造性能力方面进行测验。有人认为,这项发展是继Terman的工作之后在该领域中最新最大的事件。但在这些研究中仍有一个认识上的分歧。某些“绝对论者”认为天才是一种固有性质,“你要么具有这种性质,要么就不具有这种性质”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天才是一种更容易变动、可塑的性质,它可随一定的环境而变化。

联邦政府则明确地信奉后一观念。根据天才办公室Lyon的观点,智商是带有文化偏见的,因而,对于鉴定天才只能作为旁注使用。的确,Lyon强调,如果天才的界限被限定在智商得分者中居上端5%的范围内(130分以上),则有70%为天才办公室所规范的“天才和创造性才能”将会被遗漏。现在Lyon的天才办公室已逐步形成了对天才的定义,包括五个方面:高智商;优秀的学习能力;思路开阔而富有创造力;杰出的表达能力或形象化的艺术能力以及卓越的“领导才能”。这最后制定的范畴构成了Lyon所宣称的“社会心理学”的天才。尽管有些州正在采纳这种分类方法,但它并没得到每一个州的赞同。康涅狄格州州立大学对天才的定义包括三方面的内容:在某一领域中出类拔萃;具有“义务感”即促动因素和创造力。

Lyon的天才办公室为了履行对各州教育机构培养儿童所做的承诺,已拨出了75%的资金,并制定出了多种十分灵活的鉴别标准。鉴定天才,在一些允许进行智商测验的州,仍可用它去衡量同样也可以用其他测验创造性能力的方法去衡量。即使某些没有进行过测验的儿童,也可经由他们的父母、教师、同辈人或者仅仅由他们自己来“提名”参加测验。政府希望在民主而又广泛的范围内招录尽可能多的天才精华。政府颁布:没有任何儿童会只因依据于一次测验成绩不良而被排斥在教育计划之外。理想地讲,每一个人都应授有这种权力。

联邦政府指导下制定的教育计划,不仅是只注意培养那些一贯被标榜为天才”的儿童,它的真正目的在于培养那些聪明、富有创造力的儿童——尤其强调那些来自文化落后地区的儿童,最近又特别强调要视残废儿童。

当然,麻烦的问题在于,那些被称作“天才”的儿童越多,该计划就越不可能适应于那些立于群芳之首的儿童——超级天才。有时也称作“绝对天才”。

一位承担发掘和培养“绝对天才”(他们的智商测验在ISO分以上)的开创者、纽约州Dobbs Ferry市心理学家Rima Laibow说:“这些儿童如果培养得当,则将改变我们这一代的文化和物质生活”。可以说,几乎就没有能准确测量他们能力的方法。“对于这些儿童就不存在什么标准、在所接受的任何测验中,他们恰恰总表现得不是最佳者”。他们是这样一些儿童:他能在二岁背诵莎士比亚的诗,在五岁能战败当地所有棋手,在十岁能谱写出各种交响乐曲,等等。对于这些儿童和他们的父母,生活可能是困难的。他们非常之稀少(Laibow说她在全国至今只找出四十五名这样的儿童),因而他们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同伴能来分享他们的体验和各种困难。课堂、班级不能适合他们的需求,他们置身于其中,犹如虎落平川。Laibow说,他们不仅被人们所孤立,而且也遭社会的歧视。因为这是被人们认为根本不值得研究的支题。

Laibow曾写过一份详细的报告,要求改进这些儿童的培养状况。她建议建立教育网络,培训辅导教师,设立家庭支持系统,安排相应的有益活动。

Julian Stanley领导的对数学早慧青年的纵向研究。Stanley小组的一个发现是,在学习能力测验中,男孩子的数学成绩要比女孩子的高得多。而这个使他们难以置信的发现几乎完全可以归因于社会因素。

另一项研究是由华盛顿大学的Halbert Robinson领导实施的。该项研究对学龄前智力超常儿童(他们的智商至少比一般儿童高四个标准偏差数(164)以上)进行了一系列研究,不仅在他们的智力发展方面,而且也在社会影响和情绪影响方面作了分析。其结果表明:把儿童智力早慧完全归结于遗传因素,而低估社会因素和情绪因素的影响,这种观点是不正确的。

由于研究的项目很少,因而对于天才的起源学还了解不多。但是,专家们确信、天才能对人类智力的发展予以独特的信息,能开创不同的认识和学习方式,能为如何去选择培养天才的最佳环境提供线索。

无疑,对神童的兴趣在全国已形成了新的高潮。有人说“一个国家只有到了她危机的时刻才会知道应关心人才的必要”,国土上才会有“渴望神童的呼声”。而事实上正是如此。

所以,天才,如同黑人、妇女、残疾人以及无数其他类似的人一样,最终要显示出他们自己的力量,并为人们所认识。人们也许可以安慰地看到,在反智识论和普遍质量退化(在该国从总统领导到糖果棒之间的种种事情都是如此)的急流中,一股补偿的力量——重视人才、培养人才的力量,正在逐渐显示出自己的威力。

[Science,1980年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