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请你原谅他吧;尽管他是个坏人。我现在正用他的眼睛看……”这就是十一岁的小哈依曼的话。他刚从帕尔玛·台·马约尔卡的玛累 · 诺斯敦医院里出来。这种一般看起来似乎是不可能成功的手术一一让一个生下来就瞎的孩子重见光明一一使孩子的父母亲和动手术的医疗小组的人员足足担忧了二十天。
哈依曼在多次就医毫无效果之后,由安东尼奥:雅尔萨大夫替他动了手术,今天他在家里休养,摆脱了那些怀着强烈的好奇心的人们与记者,也避开了渴望来看他的亲属。“他非常激动,”他的父母亲说,“最好让他休息几个月。在大夫答应之前,我们将不让任何人接近他。对于你们的看望;我们感到很惊奇,因为我们千方百计地保守着他出院的秘密。到目前为止,他一切情况都很正常。我们绝不能疏忽而使手术前功尽弃。”
小哈依曼· 费拉这几天心情之激动是难以言喻的。把死在他们国家中的一个荷兰人所捐赠的器官,运送到帕尔玛· 台 · 马约尔卡,克服种种难以想象的困难进行角膜移植,这一切,无不历历在目。安恩斯· 霍毕内大夫剥除属于《欧洲移植》组织的死人角膜,并与伊比利亚合作,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将它运送到了岛屿上,甚至为此,他们要求安姆斯坦尔堂机场关闭四十五分钟。
这类手术,根据大夫们的判断,会有许多排异的危险的,甚至手术过后三个月都不能够肯定其成功与否,因为移植后,角膜的透明演变一直进行着。就目前来说;大夫们对一切进展是完全满意的。
“哎呀,妈妈,我在看呢!”
哈依曼的父母亲在家里接待了我们。他父亲在一所旅馆里当服务员,他的母亲在家料理家务)照管六岁的小儿子。哈依曼跟他的弟弟相处得很好,尽管他们之间像任何弟兄间一样经常吵架。这个家很简朴,在只有一个人的工资收入的条件下,它布置得既舒服又大方。
“我们的儿子对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感到惊讶。自然,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本来,他的那只眼睛只是一片黑暗。然而,经治疗并揭开遮盖着的纱布后,他发现了东西,他渴望能把一切所看到的东西都留下来,然后再一件件地问我们。”
“他第一次看到东西时讲了些什么呢?”
母亲激动地回答说:
“他抓住了我的手说:‘哎呀,妈妈,我看到了东西。我正在看呢!手表里面的这小东西叫什么?’他指的是我戴着的手表里面的指针。我们听了他的话,都惊呆了。”
“你们相信他完全好了吗?”
“还仍然有危险,我们得格外谨慎。稍- 疏忽就可能会出现意外。这谁都难以断论。现在,他简直是着了迷,唯一需要的东西就是看,他要看,看一切东西。因此,一次次的治疗振奋着他。他总是要求大夫别把他的眼睛遮盖起来。另外,他意识到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因此他非常激动。他已经企望能够起身跟他弟弟一起去玩,然而他更需要镇定。我已经对他说过我们已要求亲属们暂时不要来看他。我们感谢大家的关心,但如果家里人多则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情。委是因此手术毫无成果;请设想一下,他会多么痛苦呵;因此;我们是十分谨慎的。”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要是上帝不愿意的话,产生排异,那么再能够重新给他动手术吗?”
“这我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它。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得重新送他上阿里康德的盲童专科学校去,尽管那是所极好的学校,让我们与他分离却使我们觉得害怕。”
“您儿子是个怎样的孩子呢?”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他老是为那个使他见到光明的荷兰人祷告。孩子并不认识这个荷兰人,但对他非常亲昵,祈求上帝饶恕他的罪孽……哈依曼非常激动,因为我们坚持不让任何人来看他,那会使他严重地恶化,对他的康复是危险的。在这种状况下,恰恰他自己是精神最兴奋的人。有许多人为了让他能够看到东西在祷告着呢。”
跟其他孩子一起上学去
男孩的父亲不想订计划:“孩子想着眼前的事情。”他说。
“要是一切都很顺利,他就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学去,然而不是上离我们十分遥远的阿里康 · 德盲童学校,而不能过正常的生活……那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您知道他跟我讲的话吗?他说,给他的另一只眼睛动了手术之后,他就跟其他男孩到田野里去奔跑,再也不会与别人碰撞了。他对我说:‘当医生揭开我的纱布时,我就仿佛获得了新生’。”“我要坦率地对您说,”他继续说道:“雅尔萨大夫和医疗小组的全体成员与我们是真诚相爱着的。他们没有使我们失望,在任何时候,我们精神上是互相依靠的。对我们来说,医生就仿佛是家里人。他的一双手是难以置信的,这不仅是由于他做了这种被另一些大夫们所怀疑的几乎是奇迹般的手术,而且是因为他的人道主义精神,它涉及到了岛屿上的全体病人,而这些病人的人数是很多的。”
雅尔萨大夫是地方上典型的医生,他在市中心有一所小诊所,数以百计的人天天上那儿去排长队,等待第二天的门诊。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使这一个只是在黑暗中认识世界,毫无希望的孩子见到光明、获得幸福之前。肯定现在等待就诊的漫长队伍越来越长了。
我死的时候,我愿意献出我的眼睛,让另一个孩子也能看
“我死的时候,我愿意将我的眼睛献给一个失明的孩子。”经过初步治疗,哈依曼 · 费拉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父母亲时这样说。他一直强调不要再把他的眼睛遮盖起来,他想要看呢。但他也知道,他的焦急很可能是有害的,因为医生因某种原因而要求他安静,并继续在黑暗中忍耐一段时间。“因为我马上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一切东西了。”
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他生下来时是个瞎子,多亏了一个荷兰人献出了他的眼睛而使这个手术能够进行。
“我要玩。我可以跟我的弟弟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了。上帝正在听我说呢。”哈依曼对他的将来是确信无疑的。对他来说,手术肯定是成功的。他根本就不分担医生和任何人的合乎逻辑的疑虑。只是她母亲静悄悄地观看着他:“要是手术失败的话,我不能想象他会怎么样。”
我们开始翻阅家庭影集本。他小时候:“瞧他,除了眼睛以外,他一切都是正常的。”举行第一次圣餐仪式的那一天:“他要求耶稣某一天让他看看,而仿佛耶稣正在听着他呢。”
一张张一张张的照片:“有几次,我激动地看到他跪在家庭照相框架前祷告着。他抚摸着镜框,以为那是圣母的像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他对于信仰的诚笃使我们大家都吃惊。”对,这就是一个孩子的历史——他凭借信仰的力量,获得了仿佛不可能达到的成功:生下来眼瞎的孩子能看东西了。
[Blanco y Negro,(西班牙文)1980年,357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