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 ·普朗克研究所的规模和种类真是形形色色、变化万千。其中最大、最豪华的要数加尔钦的等离子体物理研究所。波恩的射电天文学研究所亦十分庞大豪华,它拥有的仪器设备是如此昂贵,如此出类拔萃,很难成为大学一个系单独占有的财产。研究所引以自豪的是一架100米口径的高频射电望远镜。
马克斯·普朗克光谱的另一端是1980年新成立的数学研究所,它是波恩大学的一个紧密组成部分。它还具有另外一些特征:该所成员大多是客座数学教授(以及波恩大学的研究生),它是迄今为止第一个根据德国研究团体的特别计划创立的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特别研究报告)。虽然该研究所要1985年才受马克斯 · 普朗克协会管辖,在它壮观的建筑物上早已钉上了闪闪发光的崭新铭牌。
从技术上讲,射电天文学研究所必然更引人注目。100米口径的抛物面反射镜坐落在波恩以东30公里处艾菲尔斯堡郁郁葱葱的山谷中。按照设计,其工作频率可达50 GHz(波长6毫米),1.2厘米处的波束宽度据推算为35秒弧度。
抛物面反射镜(1972年完工)和辅助设备的总价值高达4千万马克,这占了十多年前马克斯 · 普朗克协会相当大一部分预算。全体工作人员(包括20来个访问学者)共180多人,其中三分之一是科学家。研究所分为波恩的办公处和艾菲尔斯堡的观测台站,二处都在作出巨大的努力,力争设计和建造出与望远镜同时使用的检波器。
由于设计灵巧(至少部分如此),从工作情况来看,该望远镜真可谓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它的设计目标是不管仰角如何变化,都设法使这架100米口径的抛物面反射镜始终保持抛物面形状不变。艾菲尔斯堡的克虏伯曼恩公司建造的装置,用支柱组成网格,将一块巨大的平衡块附于抛物面反射镜的背面,从而,该反射镜即使发生扭曲,也只会从一个抛物面变形为另一个抛物面。这样建造的抛物面反射镜比采用刚性结构要轻巧得多。
相比之下,数学研究所的成员就不是那么引人注目。研究所所长,Friedrich Hirzebruch教授说道,他和他的二位从波恩大学数学系来的老资格的同事,仍然受波恩大学雇用,但是,由于在研究所任职,他已被免去了波恩大学的行政职务(但仍承担教学任务)。他认为,他可以为数学家们向马克斯-普朗克协会申请2个固定的职位,但是,大部分预算(约250万马克一年)仍将用来资助从西德其他单位和国外来访的数学家。
在Hirzebruch看来,数学研究所必须使它的成员感到逍遥自在。他指出,自从1969年他组成自己的研究小组以来,它已赢得了可与普林斯顿高级研究所、巴黎附近的高级研究所,以及沃里克大学的那些研究小组相媲美的国际声誉。在那些地方,数学家们可以和有趣的同事一起研究有趣的问题,无须与他们原来所在的研究单位一刀两断。然而,Hirzebruch认为,那种进行游学式工作的小组亦为波恩的数学家们带来了直接的利益。
射电天文学研究所和当地大学的联系,看来很少立即收效。现在是实验室二位主任之一(常务主任是Peter G. Metzger教授)的Richard Wielebinski教授,这位出生于波兰的澳大利亚移民说道,射电天文学研究所首先是一个国家研究中心。在过去2、3年间,100米口径的射电望远镜,很多时间(20%以上)都用来从事坐标的干涉仪观测,其时,远在西方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戈德斯通的射电望远镜和远在东方的苏联克里米亚的射电望远镜都用来增加远方天体的射电强度,如射电星系3C298,其分辨率就达到0.5角秒。
这种基地相距甚远的射电望远镜协同运行,需要长期的规划,而且还会多少有点随意地摒弃了其余的观测机会。即使如此,研究所仍计划扩大国际业务。马克斯—普朗克协会的基金正用来在西班牙建造一架30米口径、工作频率≥80 GHz的射电望远镜,在这件事上,研究所就起了媒介作用。明年就要进行操作试验,该望远镜在一段时间内将是这一光谱区域内同类望远镜中最大的一架。这架望远镜将用来观测河外CO和连续光谱射电辐射(后一项正是Wielebinski特别感兴趣的课题)。人们还打算将西班牙的那架射电望远镜用来连接根据马克斯 · 普朗克协会和法国全国科学研究中心之间签订的平分协议正在法国格勒诺布尔附近建造的三架15米口径的射电望远镜阵,这一点已在总部之间达成协议。
研究所又独立地(但得到慕尼黑的认可)和亚利桑那大学签订了一项分摊费用的协议:在亚利桑那设计一架10米口径的亚毫米望远镜。该协议将在今年6月签署。
因此,这两个研究所最明显的共同之处(对数学研究所来说是从1985年算起),就是资金均来自慕尼黑。人们也感觉到,将它们直接作比较是不公平的。数学研究所是通过某一位有才干的学者去争取外界支持某个大学提供点老式奖学金的机构,尽管这所大学是在1818年,拿破仑战争的余波未平之际建立的,在数学和其他领域仍是卓有声望的。而射电天文学研究所,既是国家科研中心——其目标是使人们重视西德的射电天文学,又是一个国家研究机构,其设备可供任何一位懂得如何合理使用这些仪器的西德天文学家使用。
看来麻烦在于,马克斯· 普朗克研究所并不希望成为提供奖学金的机构,也不想成为国家研究中心,而宁愿——用马克斯 · 普朗克协会的话来说——成为一个独立自主学者的自由自在的团体,然而,由于其老资格成员的名誉教授职位(在当地大学中);由于它在闹市区和波恩大学天文系咫尺天涯,两个研究机关甚至可合用一个图书馆;由于它愿意从任何来源接受研究生,实质上已成了大学系统的一个组成部分。有讽刺意味的是,大学的天文系正向德国科学研究协会谋求在另一地点重新建造一架射电望远镜的资金,看来,请求将获批准。
下面谈谈纯属个人的感受。首先,这二个研究所的作用显然不同,数学研究所不仅仅是奖学金的来源,亦是使波恩大学的数学气氛变得活跃起来的一种手段;至于射电天文学研究所,尽管它与西德和其他国家大学中的天文学家有联系,首先必须从其成员研究成果的数量来加以评价。当然,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从研究对象的不同来解释它们之间的差异——数学家是可以自由行动的,而射电天文学家在某种程度上受约于他们的仪器。但是,大型科研设备的使用方式,也是可以重新加以组织的,按照美国模式,是通过用户委员会公开提供使用机会,而英国是以大学天文系为基础设置射电望远镜。在艾菲尔斯堡,人民向二个方面都作出了更多的妥协,事实上,科学团体对这一杰出仪器的效用都留下了更为根深蒂固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