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类学家认为最初的早期智人（古人）是直立人（晚期猿人）的后裔，他们是在距今约四十万年前在非洲、亚洲和欧洲等地被发现的。然而，由于存在着二个智人亚种，使现代人的起源问题更为复杂化了。二个智人亚种即为尼安德特智人，一般常称为尼安德特人和晚期智人（新人）。晚期智人被发现于大约四万五千年前，所以他们被看作是人类系统中离现代人最近的人类。至于尼安德特人，问题要复杂得多，有些人类学家长期来一直认为尼安德特人是处于直立人和早期智人中间的环节（图1）。而另一些人类学家的观点恰与之相反，他们对尼安德特人中的一类特殊群体进行了观察认为：这类特殊群体是从尼安德特人系统中演变而出，以后日趋消亡。在这种情况下，就可以认为现代人不是尼安德特人的后裔吗？本文试图对此作出中肯的分析。

复杂的发现

首先让我们回顾一下陶乐赛· 伽乐（Dorothy Garrod）于1929年至1934年间在巴勒斯坦境内卡麦尔山的塔邦和斯虎尔山洞内发现人类骨骼化石一事。在当时，这一发现曾使尼安德特人在人类系统中的地位的争论重新挑起。事实上，这些被发现的人类骨骼与旧石器时代中期，武木冰期初期（约七万年前左右）勒瓦娄哇-莫斯特的文_化有关。塔邦山洞的人类骨骼与欧洲尼安德特人很相近，并出现了某些现代人特征。斯虎尔山洞的人类骨骼属于现代人的类型。但他们还具有尼安德特人的某些体质外貌。面对这些在解剖结构上有差异，但在文化上很相似，且生活在同一地区，几乎在同一时期的人类群体；古生物学者因而考虑到他们是否属于两种不同的人类群体，这些发现又如何能解释当时很流行的一种观点：尼安德特人是直立人（古人）和现代型人类即晚期智人（新人）之间的过渡阶段的人类群体。Mc Cown和Keith在确认这个观点的同时，认为那些同时具有尼安德特人和现代型人的某些特征的中间类型，如塔邦和斯虎尔人骨骼表明了他们是欧洲尼安德特人和晚期智人之间的过渡型人群。这些化石是在东部地区被发现的。C. Coon，Ashley-Montagu以及后来的A · Thoma先后提出可把塔邦和斯虎尔山洞的人类骨骼看作是尼安德特人与现代型人混居通婚后的结果。与此相反，F. C. Howele则认为，也许存在着二种不同的人类群体，斯虎尔山洞的人类骨骼化石可能是第一批现代人的祖先。

1934年起，R. Neuville在巴勒斯坦境内的卡夫札，R. Solecki于1953年至1960年间在伊拉克的沙尼达尔，H. Suzuki率领的小组于六十年代在以色列的阿马德先后发现了人类骨骼化石使问题更为复杂化了。事实上，巴勒斯坦境内卡夫札发现的人骨化石接近于斯虎尔发现的人骨。而沙尼达尔和阿马德地方发现的人骨与塔邦山洞发现的人骨颇为相似。另外，所有这些人类骨骼化石几乎都在同属莫斯特时期的地层层位中找到的。（moustérien，莫斯特时期，欧洲旧石器时代中期，始于最后一次冰期之初，约七万年前）。古生物学家们认为：综合他们面前的材料，就可把人群分为二类。一类为与尼安德特人相似的塔邦、阿马德和沙尼达尔地方发现的骨骼化石。另一类是卡夫札与斯虎尔地方发现的面具有较多现代型体质特征的骨骼化石。

现代人不是尼安德特人的后裔

只是在最近，对卡夫札新发现的骨骼化石进行了大量的紧张的人类学与体质解剖的研究后，古生物学家们才能列出一张有关这些不同的人群的清晰的图表。法国的研究尼安德特人的专家Bernond. Vandermersch在一篇有关卡夫札人的重要著作中，自信地坚持认为存在二种人群的观点：尼安德特人和生活在同一时期、同一地区的现代型人。这一假设似乎是目前对近代人类进化的最好解释。

现在，假定近东的塔邦类、沙尼达尔类及阿马德类的骨骼化石是欧洲典型尼安德特人地理上的和一个时期的变异类型。但仔细观察这些人类骨骼，发觉他们在解剖结构上接近于欧洲尼安德特人，却并不是很特化（参看图2）。事实上，他们和前尼安德特人非常相似。前尼安德特人是在意大利发现的（即萨科帕斯托颅骨），他们约生活在10万年前。这些萨科帕斯托颅骨可给人们启示：他们是近东的塔邦人、沙尼达尔人、阿马德人等和欧洲尼人的近亲。尼安德特人在欧洲的西部与中部形成了一个同类型的人群，而近东的尼安德特人却显示了具有鲜明特点的独立人群。

至于卡夫札和斯虎尔地区发现的具有现代型特征的骨骼，对他们该属于何种类型，模糊不清，主要是由于人们往往把他们体型上的某些特点看作是尼安德特人的特征。在对所有的现代型骨骼化石和近东、欧洲尼安德特人化石的仔细对比中（这个对比同样在直立人与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化石人类之间进行），B. Vandermeersch明确指出：这些容貌上的原始特征是继承于直立人。事实上，人们已经在非洲与亚洲的直立人身上以及前尼安德特人、欧洲尼安德特人身上均发现了这些特征。在卡夫札地区发现的颅骨中有一个具有现代人特征的颅骨，颅骨骨壁厚重，额部向后倾斜，眼眶上方有一个粗壮的眉嵴。在Vandermeersch看来，这个颅骨对于说明直立人与卡夫札人之间的关系可称得上是典型的。

然而，有一些古生物学家仍继续否认在近东地区存在二种不同的人类群体。同时对这二种人类群体在生活的年代上提出疑问，认为这二种人类群体不是同时代的群体。总之，这些古生物学家继续认为现代型人是从尼安德特人进化而来的，是尼安德特人的后裔。但是，如果- 定阿马德类、沙尼达尔类、塔邦类群体是尼安德_人系统的变异，那么，尼安德特人和现代型人在形态结构上的差别对于解释现代型人是从尼安德特人进化而来就显得十分重要了。至于卡夫札人和斯虎尔人则生存于约四万五千年前，也就是说在最后一批生活在三万五千年前左右的西欧尼安德特人消亡前。即使近东尼安德特人类化石与卡夫札人类化石之间相隔达5000或10000年（从进化过程来说这是一个极短的时期），但对250个以上的尼安德特人和30多个卡夫札人、斯虎尔人化石进行比较分析也证实了他们不是从另一类产生出来的同类人群。而证实了他们的相同之处是继承了同一祖先——直立人。

根据最近测定的地质年代，卡夫札人要早于斯虎尔人。因此，就表明了卡夫札人是近东现代型人中最原始的人类群体。在大部分现代型人的骨骼上出现的某些原始特征说明直立人与旧石器时代晚期的现代型人之间有可能的联系。鉴于他们古老的历史和现代型的外貌，Vandermeersch断定：卡夫札人可被看作是克罗马农人。克罗马农人是最早的欧洲现代型人，大约在三万五千年前生活在法国。

智人是怎样起源的？

为了探索现代人的起源，必须寻找大约50万年前离我们最近的直立人。在众多的最早的欧洲人化石中，东德的比勒辛斯莱庞地区和匈牙利的维尔泰斯佐洛斯地区的人类化石，就是属于直立人。似乎离我们更近的施泰因汉地区和阿拉哥地区的人类化石也许生活在尼安德特人阶段的初期。至于他们的进化，发展可以从这些如比阿斯、萨科帕斯托地区的具有其特征的骨骼所证实。这样，前尼安德特人可能是从一种相当原始的与直立人十分相近的智人演变而来的，它们的起源地也许不在欧洲。

阿马德、沙尼达尔和塔邦地区的骨骼化石在外貌上看来，是从欧洲尼安德特人进化而来的。这些欧洲尼安德特人仅仅是在武木- 列期间冰期移居于东方的。有一项研究表明这些欧洲尼安德特人因适应武木冰期时非常寒冷的气候条件逐渐发展成为具有粗壮的肢体。而不这么特化的近东尼安德特人则可能是适应地中海不太炎热的气候的结果，不过这只是一种假设。欧洲尼安德特人在三万五千年前左右就消逝了，但一些古生物学家认为近东尼安德特人在古西伯利亚人族中继承下来。

如果卡夫札人和斯虎尔人的祖先不是来自欧洲的话，那么，目前要确定他们的起源地是困难的。一方面，直立人后裔的分化和前尼安德特人的起源，另一方面，前智人的起源，是问题极为复杂的二个方面，也正是古生物学家们面临着的二个方面。

在近东，尼安德特人被现代人所代替的人类学问题，始终由于存在于二种人类群体中十分相似的文化而变得复杂化。而实际上，在同一时期尼安德特人与现代型人的同时出现，很易令人想到文化上的交流，甚至于两种人类群体之间的通婚，繁衍。一些骨骼化石。如塔邦人（Ⅱ）的现代型下颌骨以及斯虎尔人（Ⅸ）的尼安德特人的颅骨均易使人想到异种人之间杂交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多半是有所限制的。著名的尼安德特人研究专家W. W. Howells曾讲过：“人们不可能在工业技艺与人类，的类型上中建立一种亲密的联系。”

在我们对尼安德特人的体质结构和迁移以及对现代人的体质结构及迁移的研究中，最近的进展表明了值得注重的首要问题是回答人类进化中最吸引人的问题之一：为什么三万五千年或四万年前的现代型人取代了在近东和欧洲的尼安德特人？

[La Recherche（法），1982年2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