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家鸽何以具有给人以深刻印象的辨向能力的根源所进行的探究，已经发生了最奇异的变化。过去四年里在西德思威森（Seewiesen）的麦克斯 · 普兰克（Max Planek）生态学院所进行的工作似乎证实了一个十二年前第一次提出来的让人听起来觉得不大可能的理论——那就是：鸟类凭借嗅觉可以找到它们的归途。没有人能够知道鸟类究竟嗅觉到了什么、以及它们是怎样利用嗅觉来辨识飞行方向的。负责这项研究工作的汉斯 · 华尔拉夫（Hans Wallraff）所能断言的也仅仅是：失去嗅觉的鸽子不可能找到远程的归途。

长期以来一直认为鸟类是在使用着某种罗盘仪。大量的研究工作证实：鸟类是利用太阳和星星来为自己定向的。除此以外，它们似乎还有一个体内的罗盘仪——一个贮藏在头脑里的可以利用地球磁场的微型磁铁矿晶体。但是，光有罗盘仪还无济于事，还需要有一张地图来确定该朝哪个方向旅行。过去三十年里，科学家一直试图弄明白家鸽可能使用的是一张什么样的地图。

比萨（Pisa）大学的科学家在1971年提出鸟类很可能以它们在外界旅行中所遇到的各种气味构成一张地图，并且在这张地图的帮助下，嗅出归程。这种提法似乎叫人不能接受，因为大多数鸟类的嗅觉都不灵敏。麦克斯 · 普兰克学院的实验似乎证实了鸟类确乎在使用它们的鼻子，不过并非像匹萨（Pisan）科学家所提出的那种简单的方法进行的。

初步实验证实，那些被麻醉了嗅觉粘膜的鸟或被塞住鼻孔的鸟无法找到远程的归途。如果放飞超过三十里，就会迷失方向。至于那些嗅觉功能正常的鸽子则能飞过四百里左右，有些甚至能飞越阿尔卑斯山，找到归途。

到目前为止，为了证实鸽子究竟是怎样在使用它们的嗅觉的，研究人员做了一些更为微妙的试验：

把两组鸽子，分别放在充满正常空气和过滤空气的两只板条箱里，带到一个远距离而又不熟悉的放飞点。在放飞前把这两组鸽子的嗅觉粘膜都作麻醉处理。也许会想象这些鸽子无一只能回原地。

答案是否定的。那些在归途中呼吸着过滤空气的鸽子无法找到归途；而那些呼吸正常空气的鸽子却能顺利地踏上归程。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旅途中饱吸了过滤空气的鸽子，一旦在放飞前被暴露于正常空气中几个小时，它们居然也能找到返家的途径。

华尔拉夫无法断定其原因。他能作出的唯一假设是：有各种不同的物质以不同的密度广泛分布于欧洲，凭借着对这些物质的存在及其密度的感觉，鸟类能大致辨识它们身处的位置。而此说至今尚无一人能提出更确切的解释。

华尔拉夫已经开始以欧椋鸟进行类似的实验。在整个西德进行有计划的空气抽样分析或许会有助于说明他那关于鸟类航行的想法是否对头。

[袁履庄译自The New Economist，198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