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集体心理气氛,首先必须深入到情绪状态中去把握集体成员之间的相互关系和相互影响。为此,寻找这种研究的足够可靠的途径带有一系列的困难。方法上的困难在于,要将作为群体诊断实质的综合现象加以分析。

我们制订和创立了颜色表研究法,作为研究心理气氛方法的基础。颜色以特殊形象影响人们的情绪状态,最近十年,实用颜色心理学广泛地把在自然界中存在的颜色,作为反映情绪状态的丰富手段。同人的颜色知觉特征有密切联系的现象可以用来研究某些个性特征和他们的心理特征。

在颜色心理学中所确定的一定色调同人的不同情绪状态表现相互的关系(即这种状态的色调),成为研究的出发点。世界颜色心理学的实践,已经明确形成了六种基本颜色的符号评价的“Гeте颜色圈”成为颜色心理学的标准。

不过,考虑到不同的民族与地区的传统,使人们的颜色知觉有不同的个体特征,我们对以下这些颜色的知觉进行了实验性的研究:红色的,橙黄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紫色的,另外还增加了黑色的。

我们在国家主要地区的青少年中挑选出480人。实验结果证实,这些主要民族和地区的大多数人对颜色的传统的情绪评价是这样的:红色的表示非常兴奋、活跃的心情;橙黄色的表示快乐、温和的;黄色的表示明亮、愉快的;绿色的表示安静、沉着的;蓝色的表示忧郁、悲伤的;紫色的表示焦虑、不满意的;而黑色的则与深深的苦闷、颓废联系在一起。在控制研究中,关于心理状态,经常发生从绿色到蓝色的部分混淆。

这种方法的实质是,通过观察自己的情绪状态来评价集体的成员,同时也按一定的时间间隔,借助于颜色标志评价集体的共同情绪气候。

最初研究的主要仪器是颜色表。这是个人情绪的日记簿。这种日记的记录部分一共有红、橙、黄、绿、蓝、紫和黑七种颜色条纹组成。

根据颜色心理学的答案,颜色表中每一个条纹象征着一定情绪的基调。因为人们大量的研究需要用一定的标准化标志,所以在颜色表中每一条纹都带有口头的鉴定(表1)。

4.1

上述颜色表和色矩阵图中的色带可用它们的名称或字母符号来替代。

在研究开始前,集体成员接到指导语,按指令的要求,从每天工作日开始到结束在颜色表——情绪日记中记录对自己情绪状态的评价,同时要对集体的情绪状态给以评价。在颜色表中,每一色带就是情绪的规定标志。被试者应当根据情绪状况,在颜色表左面,按合符工作日开始到结束那段时间的情绪,在相应色带的对面填上日期,也就是月日。在右面写明整个工作日内集体中什么样的情绪占优势。

颜色表研究法必须天天坚持对集体进厅观察,整个试验需要四至十周时间。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就是将研究者也放到现实生活情景中去的性质问题。科斯特罗姆斯基社会心理学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在一种情况下是固定的,在工作岗位上成为生产集体的成员,在另一种情况下是“流动的”研究者。不能排斥,这样的工作在某种具体情况下可以委托给所研究的集体中的最负责的、权威的和细心的指导成员。

如果同时细心观察集体的现实活动和在日记本上固定的全部记录,那么颜色测验是有意义的,在被试者填写颜色表的时刻、同全部集体成员或其中部分人进行谈话的结果有很大的价值。在这种情况下,将颜色表中观察到的情形同谈话情况进行比较,可以得到有关研究现象的足够可靠的和有代表性的资料。

借助颜色表获得的全部资料可以转换为集体的色矩阵,如表2。

4.2

颜色记录纸可以用彩色的铅笔或水笔按日填写。

后来,为了图例研究法的目的,就用颜色贴花法(用色纸贴在纸上)制成颜色纸型。

根据研究任务,颜色记录纸可以反映从工作日开始到结束过程中人的情绪状态(分析一天中集体成员状态的变化可以帮助阐明影响人们情绪的因素)。特殊的颜色纸型反映了集体成员对整个集体情绪的意见。

顺着颜色表纵向的色域,可以展示出集体一天内一定的情绪状态;横向可以看出研究期间内每天的个人情绪状态的变化。

颜色纸型不仅便于研究者,而且更有利于集体领导人“看到”集体的情绪,对集体的心理气氛作出最初的评价,对集体成员的情绪状态判断共同性质,并追踪每个人的情绪发展。

评价和解释颜色纸型有两种不同的方式。第一种评价方式是根据颜色呈现的特征和相互关系,分出全部易于反映整个集体成员情绪状态的颜色的综合特征:在研究周期内哪种情绪占多数。每周,每日内它们的相互关系如何?从各类颜色的特征可以判别个别样本、管理环节和生产团体的心理气氛。根据这些特征的内容可以作出以下的评价:积极向上(上面和中间的颜色占多数);消极落后(色谱下面的颜色);齐心协力(积极的颜色占多数);离心离德(花花绿绿像毯子似的颜色占多数)。

第二种评价是更深刻的分析。要求将颜色矩阵中获得的材料数量化。数值的转换由下列形式表示:

4.3

获得材料可追踪集体中的情绪状态发展的变化。

换句话说,颜色记录纸这种个体情绪状态的“访问卡片”,能够透过人们的外在表现,看到以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的假象;通过不同的方式进行有的放矢地谈话能弄清处于不满心理状态的大部分人。他们在有外人在场时,常常抑制自己的情感表露,尽量保持其外表的镇静。人的情绪行为证明,一方面不愿意在所有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个人感情和内心世界,另一方面又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行为,因此,有些人在体验到内心的情绪状态的同时,又以另一种情绪状态投入到集体的情绪“学问”中去。显然,在集体中情绪状态的传递机制是建立在固定的这些状态的人们外部现象的基础上的。由此产生了这样一个问题,测量个体情绪现象的结果是否足以说明集体的情绪状态。

当时,A. C. 马卡伦可曾建议判断理想集体的特征,以及所有集体成员是怎样看待这一集体品质方面的。他认为:“只有这样的集体才能称为第一流的理想的集体:既感觉到自己的统一、团结、巩固,又感觉到这不是几个谈得来的朋友的集合而已,而是具有社会性质的现象。集体,应该是具有某些职责、义务、责任的组织。”根据A. C. 马卡伦可的思想,“统一、团结、巩固”不是简单地存在于理想的集体中,它们应当被整个集体所“感觉”到。根据我们的看认,在这种成员中恰好表现了影响集体状态的集体现象。此外,还应当注意到,集体的情绪状态是一种蜱休意识,这种意识的表现,像众所周知的那样,不仅仅是一种主观的过程,还可以客观化,以一种活动的结果、集体的准则、习惯和传统的关系系统而存在。这些客观化现象反映在个体意识的情绪范围中,也反映在人的情绪状态中。人反映客观现象的程度是多种多样的,也就是说,在他们的情绪状态中,集体性现象的反映也是不同的。因此,在研究方法上很有意义的是区别集体倩绪(个人情绪的总和)和一般情绪(即集体情绪为个体所感觉到的状态的综合)。正如我们研究工作实践表明的那样,集体发展水平越高,越努力地工作,这两种指标的一致性就要求越明显。这种对照可以用图表示(如图1和图2)

图上曲线表明,A——集体情绪是作为个体情绪状态的总和,B——集体情绪是作为集体每个成员S觉到的共同情绪状态的总和。

4.4

当在集体中发生了重大的事件的时候,集体的成员又处在相互之间紧密配合的情景中,那么,在一天中、这两个指标常常要一致。如果没有这种相互影响,人们要想诊断自己集体的情绪是极端困难的。所以,很多人只好采用颜色表中备用的“难以表明”的条纹。

应当指出,组织性较差的群体中这种困难在于人与人之间缺乏相互了解,即对工作中的同志们视而不见;在组织性较强的集体中,人们比较完整地评价自己的集体状态,胜于评价个人。

分析集体中的心理气氛,除了运算表以外还可以运用总结性的颜色矩阵表(表3)

4.5

此表作出了在具体日期中试验期的集体状态的—般情景,为此有可能比较每个集体成员的自我感觉。为了制定此表,要利用运算矩阵表中的材料。而且要进行再计算。例如,从记录纸型可以看出,在研究周期的十个工作日里,工作D有两天是愉快的情绪占多数(在颜色记录结果里,他的姓名那一栏的第一、二格为橙色);两天是明快的愉快的情绪(有两格是黄色);有三天情绪稳定(绿色);有两天情绪降低(蓝色);有一天情绪突然下降(黑色)。

总之,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确定采用颜色表研究集体的某些范围。

除了对工作日中的心理气氛基调总的评价外,还可以用这一方法研究在有意义的情景下人们情感的共同特征,作为更长时期的个体情绪状态来研究。这有利于阐明某些教育方式和管理作用的有效性,以及确定各种生产的和非生产的因素对集体成员自我感觉的影响。

测定人们从工作日开始到结束的情绪,显示出这个程序不仅能收集关于心理自我感觉的信息,而且能起到明显的心理方法的功能。实践证明,被试向研究者述说自己情绪的愿望是很大的,这在生产部门的纺织业妇女集体和青年集体中尤为明显。那儿经常可以看到,人们需要讲述内心的一切。由于集体中缺乏良好的心理气氛,那里的集体成员和领导者的相互关系很紧张。同时我们还可以注意到人们在颜色表中标出了与自己情绪相适应的紫色或黑色条纹。为了对他们进行较详细的心理研究,可以同他进行谈话,让其述说心里话。集体中有些成员也有意识地利用这个机会,邀请心理学家同他谈话。在此基础上,由我们实验室所建立的有关情绪的心理服务的方法开始起作用了。

仅从人们表现情绪的基调来判断心理气氛程度的方法是错误的,应当通过更广范围的现象使其具有更为丰富的内容性质。对这部分现象可以借助于图解法,把一系列完全相反的情绪记入这个七分量表中、进行深入研究。集体的普通成员和他们的领导人一样,按图解说明的方法,独立地填写好。

根据指导语要求,必须先从图表左面开始判别,再从右面判别。然后填上符合被试者实际情况的评价。为了描述集体状态,我们对图表左面部分作如下说明:

+3是显示出集体整个特征;+2显示大多数情形;+1显示足够的;0表示在左面或右面所描述的特征中都没有明显地被察觉到,或者在相同程度上用这种或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图表的右边所描述的相应的特征评价方法如下:-1显示足够的特征;-2显示大多数情形;-3显示全部。

4.6

如果要用量表评价心理气氛的共同状态也是可以的。这必须把全部正数加起来,再加负数,然后用较大的数减去较小的数,所得出的结果就是有关心理气氛程度的评价。

为了用其他方法一起研究心理气氛,我们必须采用分析有意义的情景的方法。所谓有意义的情最是指对每个人和整个集体有直接意义的生活环境的现实,在其中实际地表现他们的特性和状态。然后,根据在某种情景中何种反应占优势来判断心理气氛的程度。但判断不能只根据个别的行为和事情(他们可以存在随机性的和不反映个人或集体的真正面目),而应当根据重复出现的行为和事情。

诊断有意义的情景可以预测和了解集体的教育和生产工作的计划、准则(或规范)的相互关系和传统的形成。在研究中小学生、生产部门和大学生集体时,我们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事先编制了特殊的有意义的“登记簿”,这样就能及时地对集体的有意义情景作出分析,及时地掌握这些生产部门的集会、义务劳动、共同进行公共设施、集体的表扬和批评等等情况。然而,我们已经说明,有意义的情景是可以静静地发生和发展的。研究者为了分析有意义的情景,在管理日记本中记录着关于这些集体在这种情景下发生的行为和事情。其中不仅有直接观察的记录,而且还有其它来源的资料。这是在最近同集体领导人的谈话和集体成员相互之间独立的意见中得到的。这样的记录能使研究者作出人的行为道德方面、对事件的反应以及心理气氛富有内容的结论。分析心理气氛可以借助于“气氛圈”(图3)。

4.6

在图心的中心是两根交互的轴线:横向轴是情绪基调区,垂直轴是积极性区。这两根轴的刻度按传统的量表划分(+3到 ~ 3)。在“气氛圈”中可以分为五个区:精神饱满区,显示出人们热情高涨,跃跃欲试,彼此关心。在积极性和情绪基调过度高的时候,对内己常态的注意力减弱,降低了对自己行为的评价。不满意的区,显示出焦虑担忧。为了获得好的结果,引起了积极性的增高,并把蕴藏的能量发挥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可能表现出好战、冲突、对自己的状态失去控制,对别人的影响进行阻碍。沉着稳健的色调区,介于各种不同的区之间,人们的相互关系中带有平静的、实事求是的基调,冲突性减少。愉快的色调区,情绪安乐,无忧无虑,行为迟缓,知觉被动,缺乏冲突性。悲观的区,忧虑愁闷,颓废衰弱,处世淡漠,不同情他人,对工作和人们的相互关系失去兴趣。

以上,我们已经论述了如何通过颜色表定量地判断人们的情绪基调。同时,根据七分量表反映积极性与消极性的刻度,从中我们可以判断群体积极性的程度,其标准如下:

1.积极性的强度(主动精神、勤勉可靠、出勤与缺勤程度等等);2. 积极性的时间特征。是在整个工作日期间,抑或仅仅在一定时期内表现出积极性。3. 积极性表现的数量方面:全部集体成员有积极性;集体的大部分;较小部分;单个人。4. 工作的成果。集体的任务解决,达到一定目的的效果如何?

运用本颜色表观察到的材料和分析出的具体情景,以及认识的其他来说,研究者发现在区域的某点的位置上正好是相应的这天所形成的一定心理气氛。首先是横向刻度反映出的情绪基调,接着是垂直的轴线反映出积极性与消极性的情绪程度,其相应的点在线的交叉处。观察期结束后,为了使“气候云”的外形显示出来,把所有的边际连接起来,就形成这样的形态(如图4)。

4.7

这个“云”可以位于某一个区,也可以笼罩着几个区。它使我们得到研究阶段中关于集体心理“天气”的表象。

[《集体的社会——心理气氛:理论和研究方法》苏联科学出版社1979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