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智力？从某些标准看，动物就像人类一样聪明

露里斯5岁了。它像其他同龄的儿童一样，正在学习掌握语言。每隔一会，它就从它的母亲和周围的同伴那里学习单词，它将像它的母亲和同伴一样能说会道。

露里斯的独特，在于它是一头黑猩猩。它用符号或手势来说话，它所使用的语言，一度是给聋人用的。露里斯的母亲从一群很有耐心的科学家那里学到了语言。露里斯出生以后，科学家们就离开了，他们希望知道黑猩猩们是否会把语言这个礼物传给它们的下一代。

它们会这么做的。迄今为止，露里斯已经学会了47个符号，它们代表着许多东西：从水果的名称到其他猿的名字。在爱伦堡华盛顿大学的研究中心里，心理学像罗吉和迪比，福特通过电视监视器观察着，潜藏的摄像机显示出，露里斯向它的母亲发送符号，它的母亲沃休也用符号回答它。

摄像机里还显示出，房间中的其他地方，别的黑猩猩挥舞着手臂，并用手做着手势。这些手势代表着单个的词“杯子”、“婴儿”、“毯子”等。一只年轻的黑猩猩用手指做出了“发痒”的手势，它和其他黑猩猩开始互相嘲弄。达，这头年轻的雄性黑猩猩站在旁边，眺望着窗外。它发现了一条狗走过，发出了一个适当的信号。

过去，科学家们不愿意承认动物也具有一定的能力。犹太大学的心理学家查理斯、西蒙帕说，“我们不能认为动物知道它们正在做什么”“人们不能指望它们知道点什么”。

但是，情况正在变化着。事实上，大多数科学家甚至于对智力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认识也并不一致。特拉华大学的神经学家赛利斯 · 基恩说，“在某种意义上，智力是因生物种而不同的；每种生物种有自己特殊的智力。例如，如果智力定义为是回响定位的能力，那么，海豚就有较高的智商，而人类只能得到较低的智商”。

这样，争论就明显地尖锐起来：一方面，有些科学家相信动物不仅能思维，而且能像人类那样思维，虽然可能并不以同样的方式思维。另一些科学家们则简单地把动物看作生物体机器人，至多只能像一个自动装配机那样设计自己的行为。他们认为，智力与遗传适应性有关，与生物体生存有关。

一位主张动物能思维的心理学家、南伊利诺斯大学的罗伯特 · 詹森认为，动物有能力形成周围环境的精神地图，并认为，动物的动作不能仅仅把动物的动作解释为行为的条件反射或本能。他说：“动物与它们的环境密切有关，他们玩耍，解决问题，它们也肯定思想。”经过训练，黑猩猩能从对称排列的17个物体中挑出中心的物体来。猿和猴子会从三个物体中选择一个与其余二个物体不同的物体。海獭会把石头当作工具用。它们在石头上击打贝类，把贝类去掉。某些加拉帕孤斯群岛的金丝雀会弄断细竹枝，用来在泥土中寻找昆虫。詹森和其他科学家总结说，这些是动物能思考和动物具有智力的例子。

但是，普林斯顿大学的生物学家詹姆斯 · 古尔德不相信动物有思维能力，多年来对蜜蜂行为的研究使他坚信，至少，昆虫的行为是没有理智的。总之，他指出，“无头脑苍蝇能学会把卵下在特定的地方，以避免受到冲击，它甚至比有头脑的苍蝇更快池解决问题。”

巴尔德指出了自然界中存在的其他一些“无理智”行为的例子，例如黄蜂，会把被它麻痹的捕获物放在适当的位置，使它的触角正好碰到它的巢洞的入口，与此同时，它谨慎地守护着那位于地下的穴洞。猛一看来，它的行为似乎是有理智的，但是如果你轻轻把它的捕获物从它的洞口移开，黄蜂将仍然在原来放捕获物的地方再次伸出触角，然后再次守护它的洞穴。事实上，即使这样重复50次，它仍会呆板地来这么一套，从来没有一次合乎逻辑地采取下一个步骤。

不仅是昆虫，其他一些动物的行动看上去也是固定不变的。例如鸥鸟就是这样。如果鸥鸟的卵碰巧掉出巢外，它们总是滚动带纹的卵，把它们滚进巢里。它们对“卵”的形状毫不在乎，它们只注意卵有没有斑纹。只要一个物体有这样的花纹，亲鸥鸟也会高兴地伏在上面，不管这些“卵”是立方体、棱锤体甚至圆锤体，并努力去“孵化”它们。

虽然这些例子可能使一部分科学家感到满意、但是另一些科学家，比如詹森，却宁可把动物看作是有思维能力和有智力的，虽则这些智力与人类不同，并且比人类的智力简单。他说“动物的行为并不仅仅是一系列的条件反射，并不全都机械地作出反应”。他还说：“我认为，一只狗对它的后院是什么模样有很好的概念，甚至对它的整个邻近地区看上去像什么都有很好的概念。它能找到路，甚至知道各种东西的位置。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一种思维。”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古尔德本人认为他在蜜蜂身上发现了一种“原始的思维活动”，或原始的认知试错行为。当他把一碗糖水从蜂房移开一段距离，在那里吃糖水的蜜蜂们用有名的“摇摆舞”告诉它的姐妹们美餐放在哪里。但是，当古尔德把糖水移

动得越来越远时，最后蜜蜂终于明白了这是个骗局。在古尔德把糖水放在某处之前，蜜蜂们已经飞到这个新的位置了。他指出，“看上去这是一种具有智力的表现，它给人们以深刻的印象。”“真是不可思议。自然界的花朵既然悬不会移动的，大自然又有何必要使蜜蜂能预见距离上的有规则的变化？”

这个发现并不能使对于认为动物能够认识的人们感到惊奇。詹森说，“在观察像老鼠那样简单的动物时，我看到，它们解决问题的行为也不是一系列的条件反射，它们在进行着一种思维”。老鼠像许多别的动物一样，在迷宫中，往往在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犹豫不决。经过训练啮齿动物能作出一定反应，这种训练不是立刻生效的，而要稍等一段时间间隔。

这些研究正在使科学家们得出下列结论：动物的思维能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发达。路杰斯的心理学家柯林 · 比尔发现，可笑的鸥鸟的长长的叫声能携带许多不同的信息，信息的意义决定于当时的情况。鸟类也能根据不同类型叫声的细微差别而互相辨认。但是，无论动物的思维能力是强是弱。它们确已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位科学家曾讲述过一只野生猴子的故事。这头猴子故意发出豹一样的警告声，为的是制止一场它的同类之间的争斗。科学家们也报号过一头雌性北极狐曾模仿别的动物发出叫声。警告它的幼狐，以使它们分散开来，使它们去寻找食物。

意味深长的是，猿类不仅显示出有思维能力，而且显示出有相当发达的自我意识。在一次实验中，四头黑猩猩被允许观看镜子，而另两头则不能观看镜子。然后，把所有的黑猩猩们麻醉，把彩色物质涂在每头黑猩猩的前额或耳垂上，它们醒来的时候，那些以前在镜中看到过自己形象的黑猩猩们都竭力地擦去头上的色彩。

猿类的能力给相信它能思维的人们和怀疑它能思维的人们都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过，比起人类来，它的智力分数还落后一段距离。至于原因，加利福尼亚州图阿荷帕城的贝克门研究院的神经学家尤舍 · 罗伯特说，“我们是唯一能思考未来事件的动物，也是唯一能用词语表达思想的动物。这种思维能力与我们能独一无二地使用语言有关。”

例如，黑猩猩倾向于独自工作，而不是一起共同工作。在一个实验中，科学家们训练几头黑猩猩单独去一只只地叠起箱子，以爬到箱子顶上去摘取刚巧能够得着的香蕉。当让它们集体去解决同样的问题时，每一头黑猩猩都去抓住另一头黑猩猩正在使用的箱子，而不是与它的同伴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叠箱的结构从来不是集体建造的。许多心理学家认为，这是因为，协作任务需要对行动的计划进行一定程度的语言交流，而猿类不能讲话。

然而，他们还是能设法交流想法的。科学家用福茨手语对黑猩猩进行实验，在亚特兰大的伊克地区的灵长类研究中心则用其他猿进行实验。实验表明，作为整体性的证据，尽管粗糙，却表明灵长类中存在着语言能力。例如在伊克，科学家们教黑猩猩用符号进行交流。它们能把表示可吃的东西（例如香蕉）和不可吃的东西的不同手势区分开来。佐治亚州大学的心理学家、伊克研究项目的负责人杜安 · 罗蒙巴说，“猿有能力使用信号来代表当时当地不存在的东西，这是人类语言中的语义的本质所在。”

不仅仅是猿显示出能理解语言的语义。夏威夷大学的路易斯 · 赫尔曼曾指出，海豚也能理解语义。赫尔曼教一对小海豚两种人造语言，其中一种，词语是由计算机创造的，声音像录音，另一种语言是训练者用手臂和手作出的手势语。每种语言能根据一定的语法规则把35个词结合在一起，从而组合成1000多个各不相同的句子。当人类用这些新语言试验海豚时，发现它们能区分形式相同、但意思相反的句子。例如，当出示“网在篮中”时，海豚抢了一只渔网，把它放在洗衣篮子里；当出示“篮在纲中”它们就抢了篮，把它掷在渔网中。这正好说明它们是理解语义和造句法的。

大脑回路

多年来，许多科学家认为，理智是由它们的脑的大小所决定的。脑在全身所占的比例越大，这种动物就越聪明。现在，研究表明，脑的差别，主要在于神经细胞的连接方式而不是在于脑的大小本身。“所有动物的神经机制基本上是相同的”，莱斯利 · 斯金说，“正是神经细胞的连结和结合，以及神经组织的数量，使它们表现出差别”。例如，鹰，具有敏锐的视觉，比起更多地依靠听觉、触觉、嗅觉能力生活的动物来，在大脑的视觉中枢，它产生更多的神经联结。斯金说，“大脑中的特征反映出动物的行为的情况”。

非灵长类的大脑可能不同于灵长类的脑，这种特殊性使得每种动物能去做其他动物所不能做的事情。

一种普遍的观点是，全部进化代表着一种在复杂性和智力上基本向上的趋势。哥伦比亚大学的心理学家希尔伯特 · 劳特伯兰特说，这是一种不正确的观点。他认为，“智力的等级制度是不起作用的，根据动物智力对动物分类就像根据他们的运动能力对它们分类一样”。他说，“这样就能理解鱼怎样在水中游，马怎样在陆地上奔跑。但是，如果说鱼的游动比马走动要好，这是没有意义的”。

许多研究者终于相信，智力只能用生物的生存能力来测量，那些具有大脑，能够生存和兴旺发达的生物无疑应得到有智力的称号，那些大脑不能使它生存、不能使之兴旺的生物则不能称之为具有智力。斯金说：“许多人认为，智力定义与适应能力有关，如果人类在这个地球上失败了，我们就是在智力考试中失败了。”

[Science Digest，1984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