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研究的开展要以人民有权选择他们自己的未来为出发点。因而就需要对那些想要设计自己未来的人们进行广泛的未来训练，这种需要在发展中国家尤其迫切。满足这一需要是北方发达国家未来学专家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未来研究要做到名副其实，还必须注意正在发生的全球价值观念的变化。本文推荐一种“规划方法”（“project approach”），它既包括推断的、也包括规范的未来研究方法。

未来研究确实遇到了许多困难，其原因正好是未来学得以产生和发展的原因：整个世界，而不仅仅是它的一部分——北方发达国家，都在迅速地变化着。这意味着未来研究理所当然地要抓住发展中国家所面临的难题。未来研究不仅要注意未来的科学技术和社会改革以及它们在不同环境中产生的影响（欧洲和北美洲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已具时日），而且还要研究发展中国家实际可能的未来，以及新科学技术或社会改革在他们或我们还不甚了解的环境里所造成的效果。

这里说的“我们”指的是一般的专家和专门从事未来研究的专家。这表明未来研究遵循的途径和采用的方法要适应上述的新形势。未来学学者们在未来研究中不时高谈阔论要实行探索性预测，然而，如果我们对于那些至少有权力预测自己未来的国家的有关资料了解不够，这项工作又怎么能够完成呢？

在我们讲未来研究可以指导人们的行动和政策的制定时，我们还必须考虑另一种未来研究。这种研究具有明确的目标，并且以这些反映了不同价值观的目标为研究基础和研究方向。这种研究基于的目标只能是所涉及的人民大众的目标。除了非洲人民自己，还有谁能够预测和描绘非洲人民的前景呢？

于是，我们便面临着另一个重要问题，即需要对那些想要自己从事未来研究和探索的人们提供必要的训练。未来学专家们必须考虑为从他国来的（而不是本国的）学者开设课程，提供训练。发达国家的未来学专家们应清楚自己肩负着双重任务：首先，要把自己在发达世界中进行的研究恰当地与世界其他地区的未来联系起来；其次，通过与世界其他地区的专家们共同进行争论与研讨，向他们介绍自己的经验、知识和失败的教训。

事实上，我们不得不承认，尽管未来学产生和发展于发达国家且这种状况到将来也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世界上不仅仅存在着活跃的北方发达国家，南方的发展中国家更构成了这个世界更大的部分。封本世纪结束的时候，南方将拥有世界上最多和最年轻的人口、所以，未来研究最重要的任务是研究世界各个地区之间各种相互关系的变化，并要承认世界的未来并非就是发达国家的未来学专家们所相信的那一种模样。今后几年内中国对未来的选择将震撼整个世界；而且，这个选择将由中国人民自己而不是任何其他人来作出。

价值观的变化

未来研究要碰到的第二个基本问题是价值观的变化。这一变化比起科学技术的变化来得慢；思想文化变化的速度与其他变化的速度是不同的。未来研究必须把研究的重点放在能使世界真正改观的这一潜在的变化上来。这种变化不仅指显然是价值观念变化之先兆和指示器的人们的行为和愿望的变化，而且它还是人类的全体或大部分都在经历的一种深刻而长期的变化。许多个人、团体、国家和地区（的人）逐渐意识到他们有权选择自己的未来，这便是一个正在发生的但未来研究没有予以充分注意的长期变化的典型例子。虽然他们可能会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建设自己的文明，认为他们的未来可能要由世界其他地区或他们国家的其他人来选择，但他们明白，他们完全有权力自己来做这一切。未来研究若要对建设未来助一臂之力的话，就必须考虑和研究这种巨大的变化。

研究的方法和手段

未来研究要面临的上述两大基本问题迫使我们要对研究方法和手段加以改进和调整。首先，运用从过去和现在的知识中得到的定量和定性资料进行预测、趋势分析等等，这样的推断研究方法尽管对当前的情况作出评价是重要的，但还不够充分。第二，带有预定目标的规范研究方法对于发展中国家未来研究的使用者和研究者来说都是重要的，但仍然是不充分的。

建筑在各种信仰和价值观上的不同的个人历史在上述第一种未来研究中是很重要的，这些信仰和价值观与发达国家中人们的信仰和价值观没什么关系。发展中国家正面临着发达国家刚经历过的剧烈变化，尽管这些国家的人民的信仰没变，但他们的愿望却在变。第二种研究只考虑要达到的目标，而没有把人们已有的各种不同的信仰和国家的历史考虑进去，后者对这些发展中国家是至关重要的。

显然，上述两种方法都必须采用，而且要把两种方法结合起来加以运用。笔者把这种由两种方法相互补充、相互结合而得到的方法称之为“规划方法”，它既包括了推断的又包括了规范的未来研究方法。在未来研究中应该使用这种双重的研究方法。远景规划（Scenario building）就是一种涉及到两种研究方式的方法，它一方面根据过去和现在的定量和定性资料进行预测，另一方面则根据产生于现在和过去但与未来相联系并能促进未来建设的各种目标进行规范研究。

克里斯托弗 · 弗里曼和玛丽 · 杰胡达在《未来世界》中提出的远景规划以及一篇叫做《世界发展远景》的文章既是展现未来研究的方法的例子，又是显示如何施展想象力的例子。他们采用的未来研究方法统筹考虑了发展中国家的不同历史和对未来的不同设想。这些发展中国家正奋力朝着符合本国历史发展规律而不是他国历史或其他民族的历史发展规律的目标前进。

[Futures，1984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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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leonora Masini是世界未来学联合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