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斯普灵顿(springer)公司出版的这套协同学丛书几乎全部是论述物理、化学、生物学中的自组织结构,这本韦德里希和哈格所著的专论研究了社会学中的结构(或模式)问题。初看来,这似乎是大胆阐述如何采用物理学的概念和方法研究复杂的社会现象,可实际上十几年来业已证明了各个科学领域有一大类现象可以采用统一的原理来处理。这种统一的原理尤其适合于多体系统在宏观上组成新结构的场合。确实,这就是我十多年前给协同学下的定义,这是我综述包括社会学在内的复杂系统行为的深奥类比所依据的原理(H. 哈肯:《协同学导论》,本丛书第一卷)。正如我常常指出的那样,这些原理的普遍适用性并不是偶然的,也不是物理学向其它领域的进一步推广,而是有机联系的多体系统的深刻的结构性质所决定的,这些性质服从严格的数学定律。

一般说来,物理学的原理和方法可以采用两种方式用于研究社会现象。其一是根据结构类比作定性论证。它出自我的著作Erfolgsgeheimnisse der Natur;Synergetik:Dic Lehre Vom Zusammenwirken,现已译成英文。另一方法是根据我的同事W. 韦德里希(W. Weidlich)于十年前创立的精细数学模型。W. 韦德墅希及其同事对这一定量方法作了几年卓有成效的研究,并与G. 门什一起研究了经济学问题。

社会学的数学公式产生了与物理学相抵触的问题是不容忽视的。本卷将讨论许多这种问题,此不赘述。然而,这里要讨论一个重要问题,即可预测性问题。我们常常倾向于认为物理学对事件的发展过程可以预测到未来的任何时刻,有时却要批评社会学甚至连近期预测都做不到。几年来,相变理论和协同学已十分清楚,实体系统的宏观状态变化莫测,不可能预测下面会变成什么新的宏观状态。这些情况是协同学研究的主要题目,也是从物理学到社会学所有领域的共同课题,它们是本书的研究重点。

尽管物理学和社会学(以及或许是处于二者之间的生物学)关于可预见性方面具有共同的障碍,可是二者仍具有根本差别。这种差别就是一系列事件是否能够重复的问题。在物理学中(天文物理学可能例外),实验能够反复重复。所以,即使个别实验结果有误差,但是可以通过足够的多次的重复,对实验分布函数与理论函数进行比较从而确定其一致程度。这种分布函数实际上在社会学中也很类似,投票数分布就是一例。另一方面,社会上许多过程具有历史性,是由决不能重复的一些唯一事件所构成的。我同意一些人的看法,甚至在这种情况下定量模型也能使我们认识到像社会舆论这样的集合现象的形成过程,而且,对小规模实验和社会问题仿真大有用武之地,这时可以直接比较其分布函数。

最后,对于建立社会学的数学模型往往未能充分强调的一点是对模型假设和模型结果的解释问题。正是在这里抽象的数学才充满了真正的生命。这个问题可通过仔细讨论予以克服,我相信数学方法有助于识别研究某一社会问题时哪个假设是有意识作的,哪个是无意识作的。

我相信此书对社会学学生和研究人员会有很大助益,可能对其他领域的工作者也有参考价值。

[W.Weidilich G.Haag:“Concepts and Models of a Quantitative Sociology”,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