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

我关于科学方法本性的看法必须被看作是有待进一步检验的假设。科学方法的本性是一个极有争议的问题。

—方面,“使一种研究成为科学的那种东西,不昜这种研究所涉及的事物的本性、而是这种研究用以处理这些事物的方法”。”科学的本质在于它的方法”。“科学(作为理论)是某种不断变化着的东西。今天的理论不同于一百年前的理论。……科学中存在某种不变的东西吗?我认为:这种东西是存在的,并且那就是方法”。

另一方面,“关于科学方法的本性,科学家们自己并不总是具有明确而健全的观念”。“总之,科学家们自己在方法论上并没有取得一致”。“科学的方法,就像雪人一样,已经成为人们热心研究的对象,然而这种研究总的来说并不成功。……这种研究把许多科学家弄得有点糊涂了;而研究者们自己则并不因为这种研究而比以前知道得更多”。

1.一般方法与特殊方法我认为:在科学方法的本性这个问题上之所以会出现争论和混乱,部分地是因为没有将这个问题与一般科学和各门特殊科学之间的区别联系起来。当然,甚至在一般科学和各门特殊科学之间的区别这一点上,也存在着不断的争论。一方面:“认为科学的方法是独一无二的理由是:科学方法在各门科学中的各种运用之间的相似之处要比不同之处多得多,……充分的抽象揭示:仅仅存在一种科学的方法”。另一方面:“不存在一般的科学,而仅仅存在特殊的科学。……没有独一无二的科学,而只有一系列分门别类的科学”。

对这场关于科学的方法是独一无二的还是多种多样的争论,我的看法是:两种观点都包含着某种程度的真理性_科学的方法既是独一无二的,又是多种多样的。

a.科学的方法是独一无二的“任何问题都能用科学的方法来处理”。下面,我还要回过头来对这种一般的方法的本性作比较全面的考察。

b.科学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事实上,科学的方法在许多方面看来都是多种多样的。

(1)每一门科学都有其独特的方法,这些方法最适于被用来处理它自己的各种独特的问题,很显然,生物学家必须使用显微镜,而天文学家则必须使用望远镜;生物学家有时将研究对象分组加以控制,而天文学家则不能控制他们的研究对象,“每一门特殊的科学在方法上总是与其他各门科学有很大的不同……”。各门科学的方法是如此的不同,以致某些人想要根据不同的方法来对科学进行分类。但是,正是不同的问题导致了不同科学的产生并使它们互相区别开来。各门科学各有其一套独特的方法,因为不同的问题必须用不同的方法来处理。

(2)每一特殊的问题可能都必须用一种与它相适应的、独特的方法来处理,“正是问题决定着方法,……有多少根本不同的问题,就会有多少不同的科学方法。没有规律可循;任何实验都是不可完全重复的”。甚至同一门科学也有许多不同的方法。戈登 · 阿尔波特(Gordon Alport)发现:仅人格心理学所运用的特殊方法就有52种之多。

(3)在科学发展史上,由于各个时期在理论发展和技术发明上的差距,同一研究领域内的科学家们在不同时期所运用的方法是很不相同的。尽管某些从前用过的方法现已过时,然而,难道我们不该因为它们对以往科学成就的贡献而承认它们的科学性吗?

当发生大范围的、深入的科学革命时,不同的方法便随着新的理论系统建立过程的进行而受到不同程度的强调。开始时,一般归纳色彩较浓,即比较强调对特殊科学的特殊方法的运用;以后,一般不仅比较强调各种方法的结合,而且比较关注于综合的问题,于是便出现各种综合的方法;再以后,当理论系统建立起来并得到公认时,一般则比较强调演绎方法的运用,因为在这时与理论系统的一致性成了第一位的需要。

(4)现在,科学和技术(它们越来越相互依赖)正在飞速发展,这就要求相应地发展新的方法,以处理各种更为错综复杂和多变的问题(如电子计算机)。不仅各门科学只要合适就互相借用有关方法的观念和技巧,而且对复杂问题的多学科研究的出现要求发展新的科际(interdisciplinary)协作研究的方法。

(5)甚至那些认为科学的方法是独一无二的人也必须承认:科学研究包括几个阶段,而不同的阶段需要不同的方法。“科学的方法不仅与问题的类型有关,而且也与人们所从事的研究的阶段有关”。

2.一般的科学方法我认为:科学研究包括五个步骤或阶段。这一看法与科学哲学中一种主要流行于英国的经验论传统形成鲜明的对照。按通常的解释,这种经验论传统主要在于区分科学研究的四大步骤:资料的观察、资料的分类、假设的提出和假设的证实。然而,关于“资料”(包括“感觉资料”)是否在本质上是已被部分解释或曲解的、经过提炼的东西的争论,提出了关于资料的观察是否在实际上是科学研究的起点的问题。

美国的实用主义对科学哲学作出了某些十分重要的贡献,然而它们却常常为许多科学家和科学哲学家所忽视。英国经验论者断言:假设通过被追棚到原始的感觉资料而得到证实,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感觉资料是转瞬即逝的,所以科学家必须依靠记忆、记号或(在最好的情况下)记录。美国实用主义者则断言:假设是由它们的效用性来证实的,而假设的效用性是指假设在指导实践者解决问题方面有多大的成效。如果一个假设所预示的解决方案得到了期望的结果,那它便过去是并且现在仍然是真的。但这样,证实便依赖于在假设提出以后所观察到的资料(期望的结果)。经验论者主张向后看,眼打着以往得到的资料;而实用主义者则主张向前看,期待着未来的资料。这是经验论者与实用主义者之间的一个根本区别。

经验论和实用主义预先假设了不同的知识观。极端的经验论者认为:人在生下来时心灵一片空白,等待着为感觉资料所填充,而在感觉资料进入人的心灵之后,它们便为心灵的意象所塑造并通过心灵的活动而被组合和重新组合。实用主义者从生物学的生存斗争和适者生存的原理出发,将精神、思想和科学看作是逐渐进化而来的、在生存斗争中有助于人的手段。如果一个人在遭受生命危险时产生的一个想法帮助他幸免于难,那这一想法就将与他一起幸存下来;而如果这一想法无力帮助他渡过难关,那这一想法就将与他一起消亡。解决不那么危急的问题,如怎样种植庄稼、怎样生火和熄火以及怎样驯养动物,也离不开各种各样的想法,那些有助于人解决这些问题的想法将被保留下来、重复运用;而那些无助于人解决这些问题的想法则将被摈弃,从而消失。

这样,这两派哲学家对科学研究的起始步骤的看法便多少有点不同。经验论者认为:“整个科学是从观察开始的,观察是科学研究的第一步骤。……在作了观察之后,科学研究的第二步骤是确定问题。换言之,人们所问的问题是关于观察的”。实用主义者则认为:“研究的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分析问题”,而第二阶段的任务“是考察由第一阶段的分析所给出的有关事实”。

尽管某些人可能会认为关于科学研究是从观察开始还是从问题开始的争论是吹毛求疵——既然人们不作观察就不会觉察到问题,而观察荐不(因为是成问题的)而引起人们的兴趣就不成其为科学的观察——然而这种看法的不同却导致在科学研究最初怎样着手进行这个问题上的观点分歧。那些通过对资料的观察而开始工作的人,自然便着手对这种资料(即感觉资料)进行分析;而那些由于被一个问题所困挠而开始工作的人、自然便着手对这一问题进行分析。事实上,问题本身决定着哪些资料是有关的,因而问题既影响着作为问题解答的假设的类型,又指导着对资料的观察,我赞成这样的观点,即科学在本质上是一种解答问题的事业,因此我认为:科学的方法具有一系列对解答问题的方法来说是基本的特征。

当我提出科学研究包括五个基本步骤时,我不仅正在陈述一种关于科学方法五要素的理论,而且正在表达一种关于应该怎样实施这些步骤的理想。我知道,实际上,科学家不仅不按这理想的模式循序渐进地进行研究,而且一般都许多次地在这些步骤之间来回跳跃,事实上,一个科学家,在有可能可靠地确定哪些资料与他的问题真正有关之前,通常就不仅不得不提出一个假设,而且不得不开始检验这一假设。并且,随着公认的科学结论变得越来越复杂,许多问题(诸如系统的不一致性或实验的局限性之类的技术性困难)将会产生,以致一个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可能将从未有机会感受到一个肇始了一系列科学研究阶段的原始问题的挑战。“事实上、为在实际的科学研究中取得成功,一个人确实不必自觉地按被明确表述的方法论原则行事”。但我认为:一旦科学研究跳过了五个特征阶段中的任何一个阶段,那科学方法在研究过程中的运用就将缺少某种基本的东西并因而是不完全的。

我关于科学研究五步骤的观点与任何其他思想家的观点都不尽一致。这里,我将它提出来,以作为与那些因为对科学本性持不同的(较为局限时)看法而否认价值论为一门科学的人进行进一步讨论的基础。这五个步骤便是:a. 觉察问题;b. 考察问题;c. 提出解答;d. 检验所提出的解答;e. 解答问题。

a.觉察问题无问题,便无科学。觉察到理解的困难,引起人们对自己信念的怀疑。困难可能是长期存在的,也可能是新近才被发现的。如果人们感到一个困难是无法、无望或充力克服的,那它便不成其为科学的问题。人们可能承认并且面对某些类型的问题则必须承认自己的无能。但是,一个问题,在人们想要处理它、愿意努力解答它之前,不可能成为科学的问题。

b.考察问题看到问题是考察问题的开始。考察问题的原动力是对问题的兴趣和理解问题的努力。尽管理解问题的兴趣一般是与理解问题解答的兴趣连在一起的,然而最初的努力往往集中在理解时题之上。努力理解问题也就是努力澄清问题,即不仅确定问题的范围而且分析问题的构成成分。澄清问题,目的在于将与问题有关的方面和无关的方面区别开来。而作出这种区别,目的则在于为与问题有关的资料和无关的资料(从而将与问题有关的假设和无关的假设)区别开来提供依据。

对一个问题的最初考察很可能包括对该问题重要性的评价,即确定是否应该以反应该在多大程度上为解答该问题而努力。这种评价将涉及到以下这些问题:该问题是否可能得到解答、该问题在时间、经费、努力和合作这些条件许可的范围内是否可能得到解答、该问题能够和将得到解答的可能性各有多大以及该问题得到解答可能有什么意义。

对一个问题的考察很可能引出这样一些问题:该问题的起因是什么、该问题与经验中的其他因素有怎样的关系或相互联系以及该问题与以前处理过的问题有什么相似或不同之处。这些问题涉及到关于该问题的起因和与该问题有关的其他因素、其他问题的推断。问题解答者们常常感叹:“好的开端就等于一半成功”。一个人对他的问题理解得越充分,就越有可能成功地解答他的问题。这样,对问题作详尽而仔细的考察便由于有助于科学研究的成功而成为科学方法的要求。科学研究的社会化程度越高,就越是需要注意在澄清问题的基础上用简明的、能为其他科学家理解的语言来表述问题。为了有一个好的开端,最理想的莫过于精确而充分地看到问题、分析问题和表述问题。

c.提出解答解答,要是充分的,就必须针对所要解答的问题。人们往往在初看问题之后未加深思就自然而然地提出,初步的解答。但是,随着问题逐渐得到澄清,人们又往往摒弃最初提出的解答,并进而提出其他看来更充分的解答。这就要求人们持一种尝试错误的想法。某些问题一旦被清楚地理解好像几乎立刻就能得到解答;而另一些问题则既以澄清又难以明确解答。当重要的问题怎么也无法得到贴切的解答时,科学家通常便尝试“作业假设”:一种仅仅抓住问题的某些基本特征的假设。然后,通过考察这种假设的应用,科学家也许会发现新的资料,并依据这些资料来进一步澄清问题或摈弃作业假设。

d.检验所提出的解答检验(“假设的证实”)可以分为两种:理论上的检验和操作上的检验。

(1)在研究过程中所提出的任何假设都应该首先受到理论上的检验。人们提出了一系列判别一个好假设的标准:(a)假设自身的一致性,以及假设与已知事实和流行科学理论主体部分的一致性;(b)假设与问题和现有证据的相关性;(c)假设在包含所有关的因素、显示出理论上的理解、具有可检验的性质和为最终解答问题作准备等诸方面的充分性;(d)假设的明晰性和简单性是值得想望的,但我们应该记住:明晰性应该包括在显示不明晰性方面的明晰性,而有损于充分性的简单性则是虚假的;(e)假设的可传述性,尤其是那种可用简单易懂的语言来传述的可传述性(如果可能的话)。

尽管推理贯穿于整个科学研究的进程,然而,在对假设作理论上检验的时候,它却受到特别的强调,因为理论上的检验按其本性主要是推理性的。在对假设作理论上检验的时候,听取同事的意见往往是特别有益的,因为这样就能比较容易地在假设被应用于昂贵的实际操作之前发现并纠正假设的缺陷,包括在体现一个好假设标准方面的任何不足之处。随着科学变得越来越复杂,向同事请教将变得越来越重要;然而,随着科学研究变得越来越专业化,可向之请教的同事却将越来越少,对科际关系学(interdisciplinology)与日俱增的重要性的日益觉察应该起到这样一种作用:鼓励(如果不是要求的话)对假设对其他研究领域的意义进行考察和评价。

(2)操作上的检验(通常包括设计一个或几个实验),目的在于证实假设的效用性。这种检验包括对有助于证实或反驳假设的新证据的观察。每一门科学,并且通常每一个问题,都需要一种独特的实验和各种独特的测量仪器。每一种实验都有其独特的完美性标准。

此外,操作上的检验是否更有效——在其他方面相同的情况下——取决于它们是否效率更高(提供更多的证据、证实或反驳假设所花的时间、财力、设备和人力更少)、是否提供更多的决定性证据、是否更容易重复以及是否更好地继续体现着上述理论上检验的标准。

用于这种检验的最理想的实验被称为“判决性实验”,因为设计这种实验的目的在于对假设的真假作出明确的、最终的判决。判决性实验似乎非常难以设计,问题越复杂、包含的因素越多,便越是如此。事实上,操作上检验的结果正日益被表述为概率。所以,假设的“证实”一般仅仅是近似的或在某种程度上的,而且往往只是在特定条件下的。

e.解答问题问题可能甚至在它们未被设法解答时仍然是科学的问题;问题可能甚至在它们似乎不能用已知方法来解答时仍然是科学的问题。但是,科学研究的目的和目标是解答问题,产生于疑问的问题,在那疑问消失并且研究者相信自己已达到理解之前,不能说已完全得到解答。原始的问题,加上在研究过程中产生的问题,决定着解答是否令人满意的标准。

如果疑问仅仅出现在某一个人的心灵中、那这个人就将有他自己的解决疑问的标准。但是,如果说问题在被向至少一个别的科学家传述之前并不成为科学的问题,那么问题解答在被向至少一个别的科学家传述之前也并不成为科学的解答。对科学问题的最终解答涉及到发表、出版、阅读和理解解答这样一些问题。

预设

“没有无预设的研究”。尽管科学的六种成分(问题、态度、方法、活动、结论和作用)全都包含着预设,然而,对预设的识别、就方法而言,却是特别重要的,因为不同的预设可能会导致对问题的不同想象,导致对充分的假设由什么构成、假设的证实需要(或容许)何种检验以及结论怎样才能成为可靠的等问题的不同看法。

科学方法的预设至少包括:关于存在的本性及其可知性的假设(形而上学的)、关于心灵的本性及其认知能力的假设(心理学的)、关于知识的本性及其怎样被获得、保存、修正和忘记的假设(认识论的)、关于语言和传述的本性的假设(语言学的)、关于思维和推理的结构及它们与被思维事物的关系的假设(逻辑学的)、关于数、计算和数学推理的假设(数学的)、关于价值、美、义务和终极生活价值的本性的假设(价值论的、美学的、伦理学的和宗教的)。这些预设是各门哲学科学研究的主题。

除上述预设外,科学方法的预设还包括:关于物质世界的假设(作为各门自然科学如物理学、化学、地质学、地理学等的结论和假设而出现)、关于生命的本性的假设(作为各门生物科学如植物学、动物学、生理学等的结论和假设而出现)、关于社会的假设(作为各门社会科学如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政治学等的结论和假设而出现)。哲学起着综合的作用,其任务之一是要理解现存宇宙的各个部分是怎样结合为某种整体而—起运行的。科学方法的预设也包括关于这种综合的哲学假设。这里要强调指出的是:每一门科学都能够而且应该以其他各门科学的可靠结论作为自己的预设(明显的和不明显的)。

并非每一个科学家都觉察到所有这些预设。也许,迄今还没有一个科学家已成功地觉察到与任何一项研究有关的所有预设。某些人似乎对预设毫无觉察,却仍然从事着科学研究。不过,他们并没有摆脱预设,因为他们预先假设:他们能够没有预设而进行研究。预设通常作为智力背景而不知不觉地起着作用。大多数科学家和科学哲学家通常仅仅关注于少数几个预设。但是,科学哲学若不承认每一门科学都以其他各门科学得到证实的结论作为自己的基本预设——至少在各门科学都对任何旨在理解存在(既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又作为各部分之总和)本性的尝试有所帮助这一限度内——就是有缺陷的。

对科际关系研究的兴趣不断增长的一个原因是:就解答某一特殊领域中的问题而言,理解必须被当作预设的其他各门科学的结论,似乎变得越来越重要和有意义了。反之,对理解预设的日益关注则导致对科际关系研究意义的越来越清楚的觉察。

使理解科学的预设这件事变得复杂的是这一事实:许多不同的、通常导致科学家带着偏见来理解预设的思想学派已经形成。其中,某些学派的出现仅仅与某个特殊的问题有关,而这个特殊的问题,就其他问题或其他科学而言,可能有重要的含义、也可能并没有;但某些学派则明确提出某些就各门科学而言都有重要含义的普遍原理。在后一类学派中,有些学派产生于古代,它们声称基督教《圣经》所主张的教义(例如:上帝按照一个永恒的计划创造了世界)是至高无上的;有些学派作为政治意识形态而出现(如马克思的证唯物论);有些学派产生于为获得一种更充分的物理学(如广义相对论)而作的努力;有些学派产生于赋予数学必然性以终极本体地位的理性化(如逻辑实在论):有些学派则产生于对理性独裁的忧虑和对感觉特有的直观必然性的追求(如英国的经验论)。

我不知道我们现时怎样才能避免上述思想学派的致人带有偏见的影响。但是,在它们所带来的偏见对科学研究的方法和成果有不利影响的限度内,我们如果想要提高科学研究成果的质量,就必须对这些偏见有所觉察和警惕。那些想要增进科学的理解能力和解答问题能力的人,应该想方设法促进另一门科学即预设学(presuppositionology)的发展,以便对为科学所固有的预设持较为客观的态度并进而得出较为可靠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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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译自巴赫姆(A. J. Bahm)著《价值论:关于价值的科学》一节,题目系译者所加。——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