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一次非凡的聚会上，一小组人类学家联手讨论猿和人的祖先。

上周末在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一次独特的专题讨论会，开始不到15分钟的时候，人类学家米夫 · 利基（Meave Leakey）使21位围坐在一张大会议桌旁的古生物学家大吃一惊。她伸手从一个金属盘内拿起一个有4颗牙齿的颚骨化石标本，并且说这块颚骨是一种已经灭绝的生活在2700~2400万年前渐新世时期的肯尼亚的类猿动物的颚骨。它是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类人猿（类人猿总科包括人、猿和他们的许多祖先）。

该化石被人们知晓已有一些时候了，但是它是与一个较新时期相联系的。而利基宣布它属渐新世，这就使得她的同行们感到震惊，美国博物馆地质学家约翰 · 范 · 库弗林（John Van Couvering）热情地说，“这确实是个大新闻：在非洲从未发现渐新世类人猿”。

于是，一次最不寻常的推断工作开始了。古生物学家们时常与其它学科人员接触，然而这种接触通常是交流见解和结论，而不是一起坐下来研究从野外得来的原始资料。大会议桌上放满了浅盘，浅盘里装着一些牙齿、几个颚骨和一个或两个头盖骨。他们的任务是从这些骨堆着手，对其进行分类，以确定出它们的进化年代属于史前考古学的哪个关键时期：是晚渐新世还是第三纪中新世？这两个时段的时间跨度为30-500万年前。他们希望找到这些骨堆究竟出生于什么地方的一些关键线索：最早的类人猿是什么样的？人、猿和黑猩猩的最亲近的共同袓先类人动物是什么样的？人类自身是什么时候从类人猿大家族中分离出来的？

为了设法解决这些问题，专题研究小组把跨越史前考古进化年代将近2000万年的非洲、亚洲和欧洲的化石都一起带来了。“那些化石中的一部分自从被发现以来一直都被郑重保管着。”范 · 库弗林说，“专题研究小组这样做的原因是在此把它们公布出来以使人们能够考察它们。”黄昏他们观看这些化石后，21位研究者（除远在日本和肯尼亚的外）对那些关键问题未能取得一致意见。这并不意外，因为他们都带有各不相同的先入之见和不同的观点。但是他们却开始对他们的种类不同的化石都进行适当的分类。

猴之谜。一个重要的难题是利基化石，因为人类学家们要对该化石的新年代提供实际证据，就必须着手解开最早的类人猿之谜。难点之一是该颚骨化石的记录年代要修正1000万年的时间间隔，即从3200万～2200万年前，而最大的难点是在3200万至2200万年前的这段时间正是猿和人类的祖先从猴族中分离出来的时候。这块颚骨化石已开始帮助研究者们获得一个概念，即最早的类人猿似乎比人更像猿，利基说。

这些新的年代从标本（其更类似于Xenopithecus或proconsull）出土遗址肯尼亚的洛索多克（Losodok）探测出来。在那里，美国犹他州大学的地质学家弗兰克 · 布朗（Frank Brown）和布鲁德 · 博希托（Brad Boschetto）及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的地质学家伊恩 · 麦克杜格尔（Un MoDougall）用钾K/氩对玄武岩进行了年代测定，其结论与纽约大学莱曼（Lehmen）学院和博物馆的古生物学家埃里克 · 德尔森（Eric Delson）所提出的一致。这块颚骨现在完全可以被认为是“世界某处的最古老的类人猿的颚骨”。这些新年代提供出早在晚渐新世时期，即3000万～2300万年前类人猿已经出现的实际证据。

与此同时，研究者们手头还有几块渐新世化石，因而当下就可清楚地推断出最早的类人猿的外形来。这样他们面对的是他们试图在专题讨论会上。回答的第二个难题，众多的第三纪中新世化石中的哪一个是现代巨猿和人的祖先？继利基提供颚骨的那个类人猿之后继续进化，出现了数量众多的“中第三纪中新世猿”，“中第三纪中新世猿”在1600万至1100万年前这段时间里漫游了非洲、欧洲和亚洲。有多个关于一个7岁孩子的化石，他有着非常尖的嘴和小小的头这样一些类似于猿的特征。“这些生物不像当今生存的任何一种类人猿，”新泽西州医学科学院的解剖学家迈克尔 · 德 · 罗斯（Mich-ael D. Rose）说。它们是由数以几打的标本显示出来的。这些标本包括牙齿、颚骨碎片和部分头盖骨，分别出土乎东非著名的如Kenyapithceus和Afropithecus）；西南欧和中欧（著名的Dryopithecus），希腊和东亚（著名的Ouranopithceus和Graecopithecus）；中东和亚洲（著名的Sivapithecus）；以及最近在纳米比亚（在那里新近发现命名为Otavipithecus的化石）。“所有这些猿中仅有一种幸存下来并且进化成为非洲猿和人类”，范 · 库弗林说。

那么是哪一种呢？当美国博物馆进化生物学家伊恩 · 塔特索尔（Ian Tattersall）试图在专题讨论会上盘问答案时，受到了极大的反对。这时英国博物馆的安德鲁斯（Andrews）恰好画出一个称作“Cladogram”的祖先分类树，它是根据那些中第三纪中新世猿的共同的外形特征做出分类的。但是大多数与会者认为选出最有希望的候选者还为时太早，他们希望增加研究化石的时间，“提出Cladogram这类问题迫使我们作决断，我们不可能作”，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古生物学家见伦 · C · 康罗伊（Clenn C.Conroy）抱怨着说。

引起康罗伊抱怨的一个问题是因为非洲的化石记录存在着另一个重要的断层，恰好在中第三纪中新世猿生存之后，而这段时间正是这些类人猿从非洲猿（包括黑猩猩和大猩猩）的袓先中分离出来形成人类和其它已灭绝的人类及Australopithecus的时候。人类学家希望找出属于这个重要的化石记录中断（所谓的人科断层）的化石，因为它们可能提供类人猿和Australopithecus afarensis之间脱漏掉的链环，这或许就是人类和已灭绝种族的祖先。

从非洲的化石记录来看，晚第三纪中新世化石可能是脱漏掉了，但是它们却在世界的其它地方出现，例如在北希腊。去年法国古生物学家路易斯 · 德 · 博奈斯（Louis de Bonis）在那里发现一个1000万年的面部化石，他把它取名为Ouranopithecus macedoniensis。起初，人类学家们认为这个种族具有一些成为猩猩的袓先的特点。而现在分析它的小犬齿、厚厚的牙齿珐琅质和其它一些特性时，德 · 博奈斯提示说它“有可能”被认为是类人猿的姐妹族或者是类人猿的先驱古生物。德尔森说，如果他的考证正确的话，那么“它可能就是我们知道的所有猿类（包括人在内）共同的最亲近的袓先，或者说它已经进化为黑猩猩、大猩猩和人类。”

[Science，1992年4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