哺乳动物经过训练可以携带摄像机潜入海洋深处。

每当詹 · 齐格丽丝（Jenifer Zeligs）的身影悠然出现在圣克鲁兹的海洋实验室的水池边时，池中喂养的海狮就会极力跃出水面，步履蹒跚地向地走来。它们的鼻孔喘着粗气，多脂的腹部犹如装满巧克力布丁的桶轻轻地颤抖，它们冲着她大声吼叫，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而已。这位海狮饲养基地的顾问肤色白皙，金发碧眼，她是驯海狮人，也是海狮最要好的两条腿的朋友。它们喜欢她，因为她常和它们一起玩耍，为它们表演新节目，给它们喂食，清洁牙齿、梳洗皮毛，还同它们一起在饲养基地同围散步。

齐格丽丝说："我要使它们自我感觉良好，它们每天都要接受一段时间专门训练，这是它们生活中最富于乐趣的一部分。否则，它们会感到若有所失的。”

作为回报，生活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海洋实验室的4只海狮几乎能完成齐格丽丝交给的所有任务，不久以后，她将要求它们做得更多些，或许比至今要求鳍脚目哺乳动物所能做的还要多。她要海狮帮助她做些基本研究工作。从而对海狮自身和其他动物有更多的了解。

齐格丽丝和她的课题顾问生物学副教授丹尼尔 · P · 科斯塔（D · P · Costa）博士，以及加州莫斯海洋陆地实验室的詹姆士 · T哈维（J · T · Harvey）博士共同设计了一个研究海洋哺乳动物的生理和行为的新颖且具有革命性意义的计划。她们训练海狮根据指令在开放的海洋里长时间潜水，并对鲸、海豚及其它用常规方法难以研究的动物拍摄电影。科学家正在教会这些海狮在背上携带复杂设备，准确地按指令行事，以至于能用摄像机镜头瞄准鲸和聚集数英哩范围的庞然大物，将它们玩耍、觅食、交配和打头的情景拍摄下来。

这项计划还只是刚刚起步，但海狮学得很快，估计今年夏末它们就能在水池中作试验性拍摄，到明年中期开始对生活在圣克鲁兹沿岸的灰鲸拍摄电影。

在茫茫大海中，用海狮作“侦探”，具有潜水员或舰只（如著名的研究潜艇艾尔文号）所没有的优点。因为鲸很讨厌潜艇或穿着湿漉漉的潜水服的人，但是鲸对海狮却十分友好，所以海狮可以跟在鲸后面滑行，或者在蛇周围觅食，这样做可以节约能量。那些对人是禁区的，或者即使能达到但是代价太高的深水处，海狮却能轻松地达到。“艾尔文”号的速度之慢是有名的，且在水下操纵也极不灵便。但无论鲸下潜多深或翻筋斗，海狮却总能以急速转弯游出之字形的路线紧跟不舍，而不致被甩掉。常常可以看到人们在水池里训练海狮用鼻子顶平衡球等较复杂的动作等，它们能很好地领会动作，这就是海狮能成为水中动物的主角的缘故。哈维博士说：“由此，自然会想到为研究鲸的习性而在鲸的生活环境里引进人造物会改变蛇的行为和环境，但是让海狮充当摄影师把鲸的行为记录下来却不会扰乱鲸的生存环境和习惯，这是鲸所能容忍的，这无疑是一种最佳的办法。”

目前对鲸的片面了解是因为绝大多数观察都是在船上作出来的。其实鲸只有5~6%的时间生活在水面上，因此要真正了解鲸，还必须掌握蛇在水下生活的情况。

另一方面，科学家要通过这项计划了解海狮本身。诸如这些强壮的生物是如何潜入水下几百英呎，如何有力地翻滚、寻食，如何不停地呼吸并消耗巨大能量，以至于使科学家感到奇怪为什么它们不会因为过度活动而在短期内死亡。

探索动物的杰出本领

为揭开这个谜，研究人员要求海狮摹仿在海洋中自然潜水和觅食方式。这就需一种能准确地定位和定时的方式来精确地跟踪观察它们反复潜水时情景。通过测定科学家便可揭示海狮作极限深度潜水前后氧的消耗、心率、体温和血液中气体等的变化规律，从而解释为何海狮不会因为快速返回水面而患潜函病。而潜水员一旦上升太快，会导致死亡。对海狮在开放性海洋中体能变化细节分析，科学家希望对至今知之甚少的海洋哺乳动物良好的适应性有深入了解。并据此进而了解哺乳动物如何适应其栖息环境，又是怎样受诸如厄尔尼诺潮和人类捕捉等自然和非自然因素影响。

圣克鲁兹实验室的4头海狮已有2头能为人效力了，它们是由夏威夷海军海洋系统中心赠送的。在那儿，海狮帮人寻找沉没在海底的军事设备和武器。齐丽格丝和志愿研究者知道，如果给予充分的刺激和娱乐，海狮能接受多种指令。某前经过训练的海狮已学会背负各种监测仪器和设备下潜到水下至少15000英呎的地方。这些任性的庞然大物，雌性约体重250磅，雄性则大约是雄性的3倍。它们每天至少要吃二三十磅鱼。

与海豹不同，海狮有外耳和一条又宽又长的尾鳍，所以能很容易地在陆地周围活动，它们每天数次潜入水下700呎，并在那儿待上9分钟直到通知它们返回水面。每次潜水前后，都要向浮在水面的代谢筒呼吸，这样便可测定海狮每次潜水所消耗的氧。

实用的鲸模型

目前对海狮的训练和初步生理研究正在朗海洋实验室进行。研究者将海狮置于水下15英呎的水箱里，通过将水箱下沉把海狮转移到海洋岸边的放养水域中去，因为从那儿将海狮放入深海，并要它们作较深较复杂的潜水可谓是小事一桩。

科学家还打算造一个和加利福尼亚灰鲸一模一样的仿真模型，这是个塑料庞然大物。可置于小船或潜艇上，用以训练海狮观察鲸的身体特征。科学家让海狮在仿其蛇身体、眼睛和嘴边上游弋，并用背上的摄像机对特定目标摄影，期望以此获得鲸分娩、交配等极难见到场面的第一手资料。

海狮是海洋哺乳动物中最普通的。1972年海洋动物保护法颁布以来，加州海狮和其他一些哺乳动物一样繁殖得很快。科斯塔博士和齐格丽丝设想采用一种比以往研究任何动物的方法都要复杂得多的办法来研究海狮的适应性。她们要收集海狮按指令重现正常潜水和觅食行为的基本环节，从而揭示海狮生理变化。例如，了解了海狮潜水耗氧景，就可以用标准代谢方程精确地计算动物潜入水下一定深度一段规定时间所需氧多少；测定它们潜到极限深度时的中心体温，就可以明白海狮是如何发挥自动调节体温的机能，以适应严酷的海洋环境的。

齐格丽丝12岁起就在国家动物园和其他地方驯海狮、猴子及其他动物。她负责训练海狮执行人的命令。她认为与狗相比较，海狮的智商无疑要高得多。海狮对各种复杂的关系有相当出色的理解力。驯海狮人都知道食物对海狮这样聪明的动物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刺激，为此齐格丽丝和她的志愿者小组努力使自己进入海狮生活中最能激发它们的部分，以替代食物的激励作用。她们每天至少3次，每次20分钟与海狮一起玩耍、教给它们新技能，促使海狮乐于听人的话。有的海狮喜欢水里的游戏，有的则迷恋飞碟和空心棒球。空心棒球是最奇妙的动力源泉，假如给海狮予鱼或空心棒球，它们肯定会选择后者。海狮也喜欢被人抚爱和梳理皮毛，尤其是在蜕毛季节。它们也会温顺地接受常规检查和抽取血样。

这是对海狮来说最佳和最有希望的健康计划，驯狮人仔细地变换各种手法使海狮听话，而不会变懒和令人生厌。对于人所付出的种种艰辛、关心和亲昵，海狮报之以服从各种命令。它们能搜索水中铁锚，用鼻子触铁锚，一直待到小钟敲响通知它们返回水面。海狮将以一种特别方式围绕驯海狮人或相互之间游泳，这是它们跟踪漫游的鲸所必需的技能。

研究人员已开始将装有心率监测器、体温计以至28盎司重的录像机的包用背带绑在海狮身上。

虽然人类对它们了解最少，但这些自然界最大的动物始终为地球增辉添色。

[New York Times，1992年7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