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城市人口正以令人惊恐的比例增长,许多城市人口涨幅超出服务业(如卫生、交通、治安和住房)所能达到的3~4%的增长速度。到2000年,全球80亿人口中的一半将生活在城市,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城市中。墨西哥城人口将达3200万,圣保罗市2600万,雅加达1600万。许多新居民将是来自农村的难民,由此既耗竭农村活力和劳力,又增加了城市对食品、资源和燃料的需求,由此而形成贫困化的恶性循环。
迄今为止,一些国际组织,如世界卫生组织(WHO)和慈善机构主要关心乡村社区的困境。过去40年中,为确保乡村用水卫生、提供基本医疗设备、缓解饥荒和阻止种族屠杀,这些组织发起了许多运动,但在1990年联合国关于环境与发展的全球最高级大会上,其工作重点发生了转变,提出了“持续发展”的思想。当时的会议参加者和嗣后的评论家强调,持续的城市发展与持续的农村发展不可分开,因为农村始终要供给城市,且几乎没有仅影响农村而不影响城市的卫生问题。
矛盾的是,几无证据证明被广泛看作是城市仅有的环境公害可导致疾病。除了50年代声名狼藉的伦敦黄色浓雾外,并未发现空气污染与呼吸道疾病之间密切关联。尽管城市生活到处被视为不健康,但在全球,与城市持续相关的死因则是自杀和交通事故。从总体来说,城市居民寿命比农村居民长,较少发生地方病和流行病,出生率低和比较富裕。这与其说反映了城市生活益于健康,更不如说反映了农村生活的公害。由于不平衡发展破坏了城市生活中这些明显的益处,将使这一差异发生变化。需要富有远见的外交和经济平衡法来控制人口涌入城市。此外,为能防止现有城市毁于资源匮乏,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从历史来看,教训是 :没有有效的公共交通和市民安全措施,城市发展就不能持续;在那些人口拥挤的大楼中仅有清洁用水、食品而没有运动和消遣条件,并不能保证健康和幸福。此外,还有一些虽不太引人注意但可能值得重视的问题,如大楼中而非大楼外的公害问题,因为城市居民90%的时间在大楼里度过。空调被指控能传播传染病(如军团病);固定地毯和中央供暖系统与室内尘螨繁殖有关:无通风设备的煤气灶可向空气中释放二氧化氮(比室外浓度高出几倍地面粘合剂可产生可能是毒性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如甲醛、乙烯醋酸盐和丁醇羟甲苯)。温暖和舒适可能将使人们付出比目前所见更大的代价。
城市生活中另一被忽视的问题是精神健康。19世纪以来,由于人们认识到保持健康是一项合理投资,因而公共卫生得到改善。同样,要使城市能保持兴旺地步入21世纪,更应该重视健康,而不单纯是身体健康问题。不应将暴力行为、自杀、酗酒、吸毒看作是城市生活的必然产物,就像200年前人们看待霍乱一样。目前,流行病学方法已能有效根除行为疾病的病因和病程,就像它们以前用于消灭传染病一样,然而,与其他研究相比(如癌症),这些研究工作尚未受到关注,因而所获资助真可谓杯水车薪。
在城市卫生保健的提案中,可从WHO于50年代开发的农村系统中引进一项计划,与其向一些中心区提供综合性卫生服务,不如向毗邻生活区提供基本设施,因为后者能产生更好的健康效果。在一些大都市,一般都有先进的医院和公共卫生设施,而在城市的边缘地区却几无这些设施,由非医务人员开设的乡间诊所也许同样适合城市。
近日在纽约召开的联合国关于持续发展的第二次大会上,将讨论这些和其他一些相关问题,旨在使政治家和卫生官员重视城市发展的后果。这些问题目前可能变得突出起来,但它们不是新问题,不需要新的解决方法,而仅需要明智实施已被证实是行之有效的措施。
(Lancet,1994年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