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纳(Turner)是19世纪上半叶英国浪漫主义西家中一位善用光和色的大师。他不喜欢将画面上的空间图像处理成通常的箱状物,而喜欢“天空四周的辽阔凹形。”他的这句话应该理解为他的一种直觉,即“大自然的构造”是“太巨大了,以至超越了智力所能及的范围,它高得难以测量,深得难以穷尽——宇宙无限。”

当时特纳视野的条件是受平面上作图手段的局限的——如果“局限”一词对于一位用超常的“无限”的视角来无拘束地想象空间的光和色的画家是适用的话。

与此相反,美国艺术家詹姆斯 · 特莱尔目前正在创作的空间结构,却是用大得多的尺寸来雕琢自然界光的通道,甚至是重塑天空的形状——这是一种特纳式的探索,以求无限地拓展视觉的时间和空间。

1975年,特莱尔为找到一个能实现他关于新的“天空空间”想象的适当地方,进行了一次寻探活动。在对美国西部的空中考察中,罗登火山口——旧金山东部火山带上的一个拱形锥体引起了他的注意。1979年,他的计划开始实施了,预期于21世纪初完成。该计划包括开挖用来进行观测活动的各种几何空间,作为范围太阳、月亮和星星光照的工具,作为像日晷那样刻记时间的设计,作为融合精确性、好奇心和想象力于一体的一种复合式观察站。

位于中央的火山口被改变成为一只具有均匀的周边直径达3000英尺的大碗。这样,对来到碗的下部的观察者来说,天空的形状就改变了。在他的主观视觉中,天空看起来就像一个浅浅的穹顶,固着在火山口边缘。在火山口的周围开凿了许多洞室,以从夜间到白天的光线能由此进入,从而在火山口内部交替出现或暗或明的色彩。这些洞室朝向着四个罗经点,以火山喷气孔为中心,彼此相连,以产生不断变化的空间感觉。作为大碗“正厅”的一个概圆形洞室有一条1035英尺长的隧道相通。当观察者随后来到大碗边缘的顶部,看到天空的穹顶重又与辽阔的大地地平线连在一起时,他的感觉之妙会达到顶点。

詹姆斯·特莱尔塑造的罗登火山口。上图为反面位置设计图,下图为火山口细部图

特莱尔的计划是用模型、图像和照片来表示的,已经得到多方面热烈的反响。它的核心是一种可与画家特纳相匹配的想象 :“对‘天空空间’之光的观察,近似超越尘世的思想”——这种思想是具有无限的潜力的。

[Nature,1998年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