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多年的职业生涯中,我发现文化活动的大多数领域的专业化程度在持续上升。科学和人文学科之间的裂缝在不断扩大提供了最明显的例子——30年前C · P · 斯诺已提了出来——分裂的进程已经残酷地扩展到以前整合完好的领域。现在,很少50岁以下的科学家熟悉他们本行以外的领域或对它们感兴趣。人文学科的专业化变得如此显著,以致不合常规的概念能够发展为确实独立、不稳定的智力结构。基于古希腊的成就源于非洲这个观点上,“黑雅典娜"就是一个例子。

这种趋势一定程度上是大多数研究领域越来越复杂的结果。在竞争激烈的条件下,学者们很难有时间去培养其他方面的兴趣。但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应付人数更多、但兴趣不广的学生时,我们的教育机构的政策不断改变。

很多学生没有准备在专业化程度高的领域成为见识广博、经验丰富的带头人,相反他们更热衷于在社会经济结构中找到合适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对技艺的要求越来越高,对体力工作者的需求越来越少了。

和这种情况并存的是通俗文化泛滥的干扰,它们消耗学生的大量时间,在其他情况下,这些宝贵的时间可以用在更多的智力追求上。在美国,数学教育的地位下降了,其他“必修课程”也是如此,例如语言和“核心课程”一样,它们在我读书时是规定要学好的,它们对我的发展也很重要。

那么在所有文化领域我们拥有大量通才是不是就很理想呢?我相信答案是肯定的。原因之一 一是要在各个领域取得进步,因为一个领域的重要发展阶段通常被专家的寡头集团所操纵,他们比平常人的见识广博得多。即使认为大多数主要进步最初是某个天才人物的成果,同行们的集体意见给予多数参与这项工作的人以指导,同时也给人一种团结感,就全局而言,他们都对该领域做出了重要贡献。这些天才人物如艾伯特 · 爱因斯坦、尼尔斯 · 玻耳、阿诺德索末菲、欧文 · 斯卡迪哥、沃纳 · 汗塞伯、沃尔夫干 · 泡涅、保罗 · 蒂兰克、尤金 · 威科纳、伊累科 · 法尼等,他们在同一团体中各自工作,共同把物理界引入了量子力学的时代。在科学之外的迥然不同的领域,一组组相似的带头人扮演着类似的角色,诸如文艺、历史、考古、经济和社:会科学等领域。

除非有明确目标、根基广的领导集体的指导,否则文化发展中的大多数领域不是逐渐趋于平庸,就是退化到相互分离的荒岛上,这些荒岛由地位低微、知识狭窄、观点顽固的个人所控制。在这方面自然科学拥有很大优势,即一个准确的知识点的创意源于在对自然界所进行的实验观察后的表述,而且这个实验性观察可以精确地重复进行。

我认识到过分的守旧会减缓或阻止必然的发展进步。但当它发生时,专业化群体内部的压力导致公认权威的重新改组。例如,法国印象主义者为获得应有的认可而斗争。

那么对专业化程度不断加深的补救措施是什么呢?在更高水平的教育,支持专业化的力量,包括内部和外部的力量在重复发挥作用,这在美国尤其如此。在政治矫正的旗帜下团结一致地行动,拒绝接受全部或大多数在过去曾指导专门行业的权力模式,因此改革和更新必须在初级和中等教育阶段开始。

学校应该认识到尖子学生比平常学生更能够吸收更加广泛多样的知识。这时,人们是在与思维敏捷自由的人打交道,他们能自如地跨越学科的界限,并且拥有独创性和自由去这样做。早期的学校和家庭辅导对该过程有帮助,未来的很多博学者将自然而然地从这里诞生。有关的教师必须经过在他们的领域中受到专业训练后才能介入,并且为他们的使命做出贡献。

总之,他们将获得特殊的报酬。

[Nature, 2000年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