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来自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报告肯定了全球变暖的现实

　　3个月以前，乔治·布什刚刚组成的新政府在全球变暖问题上出了两大岔子。首先，布什总统拒绝信守他竞选时有关控制二氧化碳排放的诺言，这种温室气体被广泛认定是全球变暖的重大动因。这件事激发了美国环境保护团体的强烈反应。其次，他以不合外交礼仪的措词，公开宣扬长期所持的反对“京都议定书”的立场。这项议定书是联合国的一个条约，得到大多数工业化国家的同意（虽然许多国家还没有批准），它呼吁实行约束，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

　　为了缓和这两大岔子引起的吵闹，布什答应出台一项可信的替代政策，它要比“京都冲击”更加有力。为了帮助制定这项政策，布什在5月11日要求美国国家科学院尽可能快地为这件事提供指导。为此，一些权威的科学团体组成了一个专家小组，由加利福尼亚大学欧文分校的拉尔夫·西塞隆担任主席并拟就审议通过了一份报告，该报告的第一段把主要意思都讲了：

　　作为人类活动的后果，温室气体正在地球的大气层聚集，致使地球表面的空气温度和水面下的海洋温度上升。温度正在上升是事实。过去几十年中观察到的这一变化看来大都是由于人类的活动，但我们不能排除变化的某些重要部分也是自然变异的反映。人为的变暖和相伴随的海水平面上升可望持续到整个21世纪。

　　现在你相信它吗？

　　美国国家科学院（NAS）的结论并没有包含新的数据，它不会给那些在野外工作的人们带来惊奇。它或多或少确认了联合国的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小组（IPCC）最近的一份报告，这份报告摆出了认真对待全球变暖的科学论证。假如布什先生想要用它作体面的退却的话，NAS的结论确实提供了一个政治借口。出于不同的原因，许多美国人不愿意接受由联合国主持研究的权威。一份本国出产的研究报告是不会臣服于任何这样的政治警告的。

　　政府在给西塞隆博士的指令中，引人注目地给自己留下了很小的回旋余地。它不仅向专家小组询及关于气候变化的科学依据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而且还询问联合国的报告及其结论的价值如何。特别是它明确地询问：在IPCC的科学报告（有冗长段落叙述气象科学的细节）和为政策制定者提供的结论（提出有足够的科学依据现在就授权采取行动）之间，是否有实质的差别。“京都议定书”的批评者长期来争辩说，这份结论只可能是政治花招的产物。

　　那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毕竟，从1992年以来，证据已经多得令人吃惊了。那一年，老布什在里约热内卢签署了联合国的一项旨在与全球变暖作斗争的协定。这一协定构筑了后来京都进程的框架。从那时到现在，新的证据又肯定了全球变暖必须认真对待。IPCC的结论报告已前进到这一步，宣称人类的活动实际上促成了过去50年来可观察到的变暖过程。IPCC早些时候的一份报告预言，如果当前的趋势继续下去，到2100年大气层的温度将会上升1.0—3.5℃。最近的一份报告更将可能变暖的幅度扩大到1.5—6.0℃。

　　这并不是说没有不确定性保留着。相反，NAS坦率承认科学研究还有多少问题是模糊不清的。报告特别强调浮质的作用，这是一些小的、通常由人类造成的、悬浮在空中的颗粒，能反射阳光，从而使大气层变冷而不是变暖。它也评论了现存的气候变化电脑模拟的缺陷，指出我们对影响气候的敏感性使温室气体增加的反馈圈还缺乏理解。这类反馈圈可以延缓任何变暖的趋势，但也可以使其加快。虽然NAS对21世纪可能升温幅度的估计比IPCC略低，并且在结论上附加了更多的条件与告诫，然而它对于应当认真对待全球变暖的问题，只留下很少的怀疑。

　　实际上，NAS对联合国专家小组的支持是显然的：“IPCC的结论认为过去50年中观察到的变暖现象大多是由于温室气体浓度的增加，这准确地反映了科学界当前对这个问题的想法。......IPCC第一工作组的报告是气象科学研究活动的一个令人赞美的概括，而整个报告已经适当地归结在《技术性结论》中。”

　　NAS对于布什班子所提问题中明显作出的暗示，即联合国专家小组的工作受到政治上的操纵，也拒绝接受。它解释说，不错，IPCC的结论“较少强调与不确定性基础的联系而较多强调大众关心的与人为的气候变化有关的领域”。尽管如此，作者并没有谴责某种社会政治的阴谋诡计，而是提出：“着重点的这种变化，看来是作结论过程中科学家与政策制定者共同工作的结果。”它注意到没有在未得到IPCC主要作者赞同的情况下作过任何改动，并且认为大多数作过的改动“并没有重大影响”。

　　这一结果对那些期待否定IPCC结论的人们是个坏消息。尽管NAS专家小组的科学家急于要澄清他们在任何政策选择方面的观点，没有哪个认真对待这项报告的人会轻易认为他们是无所作为的。

　　布什先生会做什么还不清楚。他已经接受这项研究结果并且承认报告的主要结论，即全球变暖是事实而且至少部分是由人为造成的。虽然他再次以京都议定书“有重大缺陷”为由而加以拒绝，他还是承认在联合国领导下采取国际行动是处理这一最具全球性的问题的正确途径。

　　然而，他还必须提供替代京都协议的可信的东西。本星期内他的即刻回应是要把更多的政府经费花在气象科学和有关温室气体的技术上。这些肯定是有价值的事情，但它们并没有瞄准中心点。需要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如果在今后几星期内至少它的大纲能够明朗化的话，这个计划在政治上将是适宜的。有关联合国协定的下一轮对话定于7月份在波恩举行，如果美国到那时还是没有东西可以提供，它将受到更多的批评。

[Economist Print Edition，2001年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