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英政府的不同做法看科学政策的重要性

8月9日，美国总统布什宣布了为人类胚胎干细胞研究提供联邦政府拨款的新政策。前总统克林顿和现任总统布什都因他们提出了资助包括人类胚胎在内的研究而赢得了称赞。然而，这样的好事是在一个至少长达15年的时期之后才出现的。在这个时期中，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政府都为避开与这方面研究有关的伦理和政治的雷区而对此置之不理。与此相反，英国却采取了一个更为果断的步骤，以之与美国的做法相比较，是很有启迪意义的。

1979年，在人类体外受精取得了第一个成果之后，美国联邦伦理咨询委员会曾作出结论认为：联邦政府拨款用于评估临床体外受精的人类胚胎研究是可以接受的。但该委员会900页篇幅的报告从未起过作用。从1979年至1994年，政府有关人类胚胎研究的政策被搁置了起来。在第一届克林顿政府期间，由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所长哈罗德 · 瓦尔默斯指令的跨学科咨询小组曾提出过一个有关人类胚胎研究的全面的新报告。这个1994年的报告强烈支持对临床上无用的体外受精胚胎，在其供体父母的同意下进行科学研究。该小组微弱多数的成员还赞成在严格限令的环境下制造用于科研目的的胚胎；但当时克林顿总统立即公开表示不同意这种做法。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的任何一种建议得以实施以前，国会就对给予国立卫生研究所的年度拨款附加上种种限制，从而阻断了对一切人类胚胎研究的资助。

1998年，私人企业投资于人类胚胎干细胞的培养，使政策制定者们陷于新的窘境。1999年，美国国家生物伦理咨询委员会在致克林顿总统的报告中建议修改国会拨款禁令，准许联邦政府对从不需要的胚胎提取和应用干细胞提供支持。此后不久，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建议准许对已经在非政府机构的支持下提取到的胚胎干细胞的应用提供拨款；这不是资助提取，因为提取是要毁坏胚胎的。按照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的观点，国会的禁令并没有禁止应用这些细胞于科学研究，因为胚胎干细胞不是胚胎。布什总统的新政策接受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的建议，但附加了对提取时间的限制。与此同时，由私人企业资助和主导的研究工作继续进行，事先不作张扬，只按照少数几条州法规行事。

形成对照的是在此同一期间，英国政府却迅速地对人类胚胎研究工作作出了让步。1984年由哲学家玛丽 · 沃诺克主持的公众咨询委员会建议英国政府准许并资助人类胚胎研究工作。在该委员会内部，对将体外受精产生的无用胚胎用于科学研究的支持十分强烈；有微弱多数的人则赞成胚胎用于特定环境条件下的科学研究。沃诺克还建议设立政府负责审批人类胚胎研究和临床体外受精的管理机构。6年以后，沃诺克委员会的这些建议实际上都变成了1990年《人类体外受精和胚胎研究法案》的条文。

从1991年到现在，英国的官方审批机构已经审核了所有的人类胚胎研究申请，而不问其经费来自何处。他们还保存了用于研究的胚胎数目的详细记录，并发表了核准项目的年度报告。2001年1月，英国议会又通过法规，扩大准许进行的人类胚胎研究的目标，还将准许用核移植方法制造人类胚胎用于科学研究，虽然对此还有争议。

讲这一段故事的意思，并不是要说明哪一个国家的政策比另一个国家高明。从中可以得出的一个教训是，对某一涉及公共利益的政策性问题置之不理，并不会使这个问题消失。另一个教训是及时的行动，有助于决策者们解决好以后出现的难以预料的问题。

[Science，2000年8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