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颗病态的彗星，“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的碎片拖着长长的尾迹划过得克萨斯州的上空，这不仅仅是宇航史上的一场灾难，更宣告了空间探测计划灰暗时代的来临。除了人员伤亡之外，2月1日的这场灾难是否意味着国际空间站的停止修建、空间生命科学和物理学研究的停止，以及对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行星际探测计划的强烈质疑。

这场灾难发生的时间也颇具讽刺意味。在掌管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一年之际，NASA局长西恩 · 奥基夫（Sean O' Keefe）刚刚提出他的新计划，而且获得了白宫的批准。就在“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后的48小时，NASA公布了其2004年的财政预算，希望建造小型、有翼的航天器，以取代已经老化的航天飞机群。与此同时，NASA还提出了许多雄心勃勃的计划——以机器人和载人的方式探索太阳系。但现在NASA的工作重心将少一份幻想多一份务实。

对“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解体的早期分析集中在发射之后80秒钟出现的一个意外上，当时航天飞机主燃料箱上的一片隔热泡沫塑料脱落，击中了航天飞机的左翼。但是真正的事故原因需要几周、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时间才能弄清楚。这一被NASA航天飞机主管伦纳德 · 迪特默（Ronald Dittemore）称为“艰辛的历程”的调查已经展开，希望通过综合飞行数据、航天飞机残骸和地面观测记录还原出事情的整个过程，由NASA的内部小组负责这一调查。同时，另一个由退休海军上将小哈罗德 · 格曼（Harold Gehman Jr.）领导的、主要由军方人士组成的调查小组也将对事故的原因进行调查。

这一调查无疑是具有深远影响的。“我们不得不关注有关的政策以及人类宇航事业的未来，”白宫科学委员会主席舍伍德 · 贝勒特（Sherwood Boehlert）说。争论焦点将涉及到NASA对航天飞机的管理是否过于独断以及奥基夫急切的追求高新技术是否合理等等。贝勒特将会对“后哥伦比亚”时代的宇航计划提出重要的意见。可以肯定是，NASA的每一项计划都将被重新检查和评估。

“挑战者号”的阴影

17年前的这一周，在“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失事之后，政客们很快就表示了他们对人类宇宙事业的支持。白宫和国会都同意增加NASA的预算。在这之后，NASA的预算在5年之内翻了一番，其中还不包括建造新的航天飞机“奋进号”的21亿美元。这次会花费多少钱，以及把这些钱用在什么项目上，还需要拭目以待。但是经济不景气和激增的财政赤字肯定会带来限制。

另外，在轨道上还有远未完成的国际空间站。幸亏有俄罗斯的补给和载人飞船，航天飞机的失事才不会直接威胁到空间站上3名宇航员的生命。“我们现在一切正常，”NASA航天飞机和空间站主任迈克尔 · 科斯坦尼克（Michael Kostelnik）说。目前空间站内的物质很充足，可以维持到5~6月份。但是由于航天飞机全面停飞，国际空间站的建造将陷于停顿。奧基夫原来计划在2004年2月完成国际空间站的基本框架一被称为“核心工程"——而且先前的工程进展很顺利。NASA的官员显得充满信心——直到上星期天——他们认为不但可以完成核心工程，而且还能建造空间站余下的部分，使得空间站可以同时容纳6~7名宇航员。按照现有的评估，3名宇航员很难进行真正有价值的科学研究。

NASA官员坚持认为3架航天飞机足以完成国际空间站的建设。在“挑战者号”之后，航天飞机之间有很好的资源共享。但是现在这已经变得很难了，而且NASA正在关闭加州的唐尼宇航中心，那里曾经是建造和维修航天飞机的地方，以此来维持肯尼迪宇航中心的运转。

按照宇航局原先的计划，NASA将会着重发展轨道空间飞机，一种小型的有翼空间飞行器，它可以营救空间站上的宇航员，并且可以负责运送人员和物资。但是国会山对此兴趣不大。“它甚至还没有进入设计阶段，”一位国会议员嘲笑说。而且NASA在2012年之前也不会参与这个计划。

2月初NASA提出在原先150亿美元基础上追加5亿美元，总计达155亿美元的2004年度财政预算，其中大部分将用于高新推进系统和能源项目以及空间生理学研究，以获得奥基夫所说的人类离开地球轨道所需的“踏脚石”。其中的一些技术也就会用于对木星三颗大卫星的探测计划。但是航天飞机的安全性问题将会抽干NASA所有的精力和资金。

科学研究的灾难

除了失去7名宇航员的生命之外，这场灾难也终结了航天飞机唯一的一次科研飞行。剩下的航天飞机将专门用于耗资1000亿美元的国际空间站建设。在“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的有效载荷中有一个耗资1亿美元的“空间实验”舱，其中包含了16天飞行任务中所进行的59个科学实验。NASA之前从来没有安排过专门用于科学研究的航天飞机飞行任务，但是科学家希望NASA至少能安排一次这样的飞行。

但是新任的生物学和物理学研究主管玛丽 · 基泽（Mary Kicza）和她的同事正在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案，包括在俄罗斯的“进步号”飞船上安放科学实验装置。而且NASA将会和欧洲和俄罗斯商讨发射全自动轨道飞行器Foton的事宜，Foton可以在太空中自动进行科学实验并且用降落伞返回地面。

俄罗斯宇航局可能向欧洲空间局提供两架Foton飞行器，一个用于生物学研究，另一个用于物理学研究。欧洲空间局微重力载荷主管沃纳 · 里瑟尔曼（Wermer Riesselmann）说，两架Foton将先后于2004年和2006年发射升空。其他的合作可能将致力于完善国际空间站的功能和提升空间站的科研能力——当然这是以有足够的资金为前提的。

这一切都取决于“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原因调查的时间，以及改造航天飞机群的时间。在“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之后不久，布什总统就发表演讲：“我们的太空之旅将继续。”但是旅行的形式却取决于对“哥伦比亚号”事故的调查结果。

[Science，2003年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