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联系和性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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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相互联系有一个经典的六度分离理论( Six Degree of Separation),这个理论是美国社会心理学家斯坦利 · 米勒姆( Stanley Milgram)于1967年提出的,指的是任何两个陌生人都可以通过朋友的朋友建立起相互联系,而这两个陌生人之间建立联系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6个。

当时米勒姆在堪萨斯州和内布拉斯州随机挑选了400人邮寄包裹,让他们通过熟人将包裹转送给马萨诸塞州的一位陌生人。结果证明,只要经过6个人的倒手,就可以送达最后的陌生人。

在互联网诞生后,这个理论得到进一步验证。在有166个国家60000多人的一项实验中,要求人们把电子邮件发给一名目标收件人,但不允许查到收件人的电子邮件而直接发信,而是通过自己认识的人发信。结果只需5~7个步骤就可以将信息转送给目标收件人。这是对六度分离理论更大规模的证明。这个理论可以说明最大的问题是,人与人之间无论是何种联系或关系,常常处于“世界真小”的范围。

今天,流行病学利用这个理论来解释各种传染病,尤其是性传播疾病时,不仅进一步证实这个理论,而且有新的更惊人的发现。人与人之间的性关系当然不仅仅是通过性与素昧平生的人有了联系,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关系把疾病传播得更远更广。

最近美国俄亥俄大学的研究人员提出了一个人与人通过性关系发生联系的“一个与二百八十六个”的结论。通过研究,研究人员发现,一个人如果与另一个人发生性关系,就有可能与同此人发生过性行为的所有人都间接发生了性关系,而这个“所有人”的数目之大令人吃惊,为286人。

研究人员是在美国中西部一所高中调查中学生的性行为得出这一结果的, 接受调查的学生都很普通,并非那种在性方面特别活跃的人。如果是性方面活跃的人,那么一个人通过性与其他人发生间接性关系的人数就肯定会多于286人。

也就是说,当一个人只以为与另一个人发生性行为时,其实他/她已与对方所发生过性关系的286人发生了间接性关系。令人担心的是,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只与一个人发生了关系,但他们没想到,这个性伴侣在以前会有另一个性伙伴,而后一个性伙伴之前又有另一个性伙伴,以此类推就会多达286个间接的性伙伴。

从这个研究得出的另一个推论是,由此可以找到为什么美国是发达国家中性传播疾病发生率和死亡率最高的国家。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的调查表明,美国由于性病而致死和失去工作和生活能力的人的比率比其他发达国家高三倍。而在性病方面,女性遭受的痛苦更多。而通过性行为与陌生人有过间接联系的链条中,任何一个链条中发生不安全因素都可以导致性传播疾病和其他疾病的发生。

疾病传播与性传播链

美国1990年的一项调查表明,美国人死亡总数的一半与9种包括性行为方式在内的危险因素有关,而与性行为有关的死亡约为30000人。此外,与性行为方式有关的各种疾病还包括不育、心理疾病和创伤。

1998年,美国又调查性传播疾病的危害和对公共卫生造成的负担,将这些结果统称为不良卫生后果,包括不育、宫颈癌和艾滋病病毒( HIV)感染、早产死亡、伤残等。1998年美国人性行为造成的不良卫生后果涉及2000万人,相当于每10万人中有7500人受到影响,其中导致29 782人死亡,占美国人总死亡率的1.3%

但是,女性是性传播疾病最大的受害者。统计表明,性行为方式造成的不良卫生后果女性承担了62%,其中可治愈感染和并发症占50%以上。

病毒感染,主要是HIV/AIDS和并发症导致了男性和女性因性病而致的几乎所有的死亡。但是,男性因性传播疾病而死亡比女性还多,约占66%,主要是因为HIV/AIDS感染和并发症而死亡。但如果不算HIV/AIDS感染和并发症,因性行为导致的死亡89%是发生于女性中。

HIV/AIDS感染和并发症是男性性传播疾病造成死因的第一位因素,而宫颈癌和HIV/AIDS感染是女性因性传播疾病而死亡的主要原因。即使这样,研究人员也认为性传播疾病造成的男女性死亡和患病数字是保守的。

为什么性传播疾病会在美国如此严重并产生重大后果,美国CDC的研究人员认为有两个原因: 一是性行为方式,二是疾病传播的危险因子。前者在美国正如上面的调查表明,从中学生就开始有性伴侣的性行为方式是传播性病的重要原因,而且这个传播网络比较宽广。

另一方面,性行为的广泛只是一个因素,为什么在世界其他地区也有这样的广泛的性方式但HIV感染的发生率还比较低呢?这可能与基因的易感性有关。

比如,2005 年美国《科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表明,人群中每个个体感染HIV的风险和病程的发展速度是不同的。原因在于人体内的一种特殊的基因CCL3L1。CCL3L1基因编码产生的CCL3L1蛋白对HIV有较强的抑制作用,其作用方式是与CCR5-a主要受体蛋白反应。而CCR5-a是HIV进入人体免疫细胞并感染细胞的通道。

研究人员对4300名来自不同血统的HIV阳性和阴性个体的血样进行分析,发现HIV阴性的非洲裔美国成人平均有4个CCL3L1拷贝,而HIV阴性的欧洲裔和拉丁裔美国成人平均有2个和3个拷贝。

最重要的是,研究人员发现同一群体中,携带CCL3L1的拷贝数比平均值少的个体对HIV感染更加敏感并且发病速度更快。相反,携带这种基因拷贝数比平均值大的个体感染HIV的风险就比较小。

当然,在性传播疾病中最严重的是两种疾病,即艾滋病和宫颈癌。它们都是在有多个性伴侣之后最容易发生的,即使只有一两个性伴侣,按俄亥俄大学研究人员“一个与二百八十六个”的结论,只要其中有一次不安全的性关系,就可以传播HIV/AIDS和宫颈癌。

当然,对于女性来说,早期普查宫颈癌也是预防的一个重要方式。但无论是HIV/AIDS还是宫颈癌,或其他性传播疾病,如果知道“一个与二百八十六个”传播链的话,减少性伴侣和做到安全的性行为才是最重要而有效的预防方式。所以,性伴侣数量和性行为的安全是头等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