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冰雪覆盖的山峰,进入了浓雾笼罩的区域,一架直升机在两条冰河之间突兀的岩石带上降落。随即,数包生活用品、一只布枪以及一瓶液化气被丢弃在冰冷的地面。然后,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直升机起飞了,当它从地平线上消失后,万籁俱寂,只有北极的风在呼啸。“这是否有点像古老的探险者所经历的过程?”
来自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60岁的探险者丹尼斯·施密特(Dennis Schmitt)说。刚才就是他带领的探险队降落到了新近被确认的岛屿上(位于北极圈以北400里的东格陵兰),施密特在2005年9月的一次航海旅程中发现了这个岛屿。一年后的今天,他与探险队重返岛屿,计划花一周时间攀登山峰、跨越冰河,并记录当地动、植物的生长状况。
尽管地处偏僻,该岛在近一个世纪前就近乎被发现、命名并载入地图。当时的探险者曾绘制出这一带海岸线的地图(若不是被冰川覆盖,该岛早该被发现了)。
地图显示该地区是一个冰川覆盖的半岛,其形状就像一只朝北伸出三个手指的手。当年地图上显示冰川的地方,如今是海水在新露出的海岸线之间流淌。水系散布在许多冰山之间,常有数吨的坚冰从冰盖上断裂,发出隆隆的断裂声并伴随着地动山摇。
在整个格陵兰和北极地区,气温升高不仅仅融化了冰川,还改变了这一带海岸线的地理环境:在格陵兰地区的古老冰原岛摆脱了冰川覆盖、露出了一系列岛屿的同时,也给极地探险者们一个发现、用自己名字命名这些岛屿的机会。
极地探险者威尔·斯泰格(WillSteger)说:“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新地理时代,冰川融化、岛屿突现的现象已很常见。”去年8月,斯泰格在极地附近的挪威群岛发现了一个新岛屿。记得两年前,当他的船从此经过时岛屿曾被冰川覆盖,可如今冰川已消融,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小岛在洋面上。
由于格陵兰地区拥有27555英里长的海岸线、数以千计的海湾、海峡,新岛屿的不断被发现,这给地图标识带来了困难(地图必须不断更新以反映最新的变化)。
汉斯·杰普森(HansJepsen)从事丹麦和格陵兰地区的地质探测工作,为石油公司绘制地形图(格陵兰是丹麦的一个自治区)。去年夏天,他在该地区绘出了几个冰川消融后出现的新岛屿,但并没有意识到施密特已在地图上完整地标识出了这一半岛。杰普森说:“很显然,新岛屿的出现是南部的冰川消退时与大陆分开的。将来的地图应该将这一变化标注出来。”
科学家们认为,突然出现的岛屿是冰层消融的结果。格陵兰覆盖了63万立方英里的冰层,其水量足以使全球海平面上升23英尺。挪威斯瓦尔巴特群岛大学(UNIS)从事冰雪研究的物理学教授卡尔·E·博吉尔德(Carl E.Boggild)说:“格陵兰每年失去80立方英里的冰雪,这相当于阿尔卑斯山脉冰雪量的3倍。如果有这么多的冰雪消融,当然会有新的岛屿出现。”博吉尔德一年前飞越格陵兰西北部时发现了一个岛屿,他说:“我突然看见了一个有冰雪覆盖的岛屿,便拿出地图查看,发现它原本是一个冰原岛,但现在的冰线已消退了10公里。我敢断定,在过去的5年里冰线至少消退了10公里。”
格陵兰冰川融化的突然加速已使气候学家感到震惊,在整个格陵兰地区,冰川消融形成的冰河正在加速将冰块冲入海洋;而在夏季来临时,冰层更容易发生“冰震”现象。
阿拉斯加大学的冰川学家马丁·特鲁费(Martin Truffer)说:“过去的理论认为,冰层变化不会迅速影响气候变化,但这种观点目前正在发生变化,原来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都发生了。”
去年6月,一项刊登在《气候》杂志上的研究表明,格陵兰岛已成为全球海平面上升的最大潜在因素。
最近,气候学家达成了一致观点:极地冰层融化对未来100年气候影响并不大,相比全球气候变暖而言,冰川融化的速度还是相当的慢。2001年,一个由多国政府牵头组成的气候变化研究小组撰写的报告预测:格陵兰地区的冰川融化仅仅是一个缓慢的开始。该报告是通过计算机模拟海平面上升得出的结论,被普遍认为在全球变暖对冰川消融影响的研究方面具有权威性。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地球科学教授理查德·阿利(Richard Alley)说:“当你看到冰川时,这些模型就不凑效了,它使我们处于一个摇动的局面。尽管冰川融化的加速在未来几十年里很可能使海平面上升1~2英尺,在不久的将来究竟会有多少冰川融化,目前尚无公论,也没有计算机模型能准确地预测结论。不管怎样,这一趋势将给附近的岛国带来危害。”
佛罗里达大学海岸研究实验室主任史蒂芬·P·莱瑟曼(Stephen P.Leatherman)教授说:“海平面上升1英尺是件可怕的事情,未来的迈阿密周围可能都是海洋。”特别在地势低缓的海滨三角洲地带,海平面上升1英尺会使大量海水倒灌入陆地;而目前数以千万计的人口生活在三角洲地区,如整个缅甸都位于恒河三角洲。从长远看,海平面的上升会改变世界各地的海岸线,同时在格陵兰地区也会出现一系列新的岛屿。
在过去40年里,曾经历过上百次极地探险的施密特认为,全球变暖彻底改变了极地探险的性质,原本坐雪撬探险如今变成了乘小艇,格陵兰西北部的冰盖也不复存在,很多方面都发生了变化。谈到新出现的岛屿,他说:“我们为每一次的发现而感到兴奋,因为我们正在探索新的东西,在不断探究这些变化;同时也在思考这些变化可能会给人类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