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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小型的灰色直升机在跑道上开始启动,旋冀缓慢地拍打着从海边吹来的浓雾和雨水。这是一架无人驾驶的直升飞机,在跑道的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后,就摇晃着它那没有眼睛的脑袋朝着海湾飞去,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中。
  在巴尔的摩举行的无人驾驶交通工具的国际年会上,这架直升飞机是计划中飞行的十几架无人驾驶飞行器(UAVs)中的第一架。在位于华盛顿特区南部70英里处的一个海军航空装备展会上,沿着辅助跑道,在白色帐篷下的一个展区内,正在展出各种最新的军用机器人。
  军用机器人的设计原理源自模型工业。自“911”恐怖袭击和随后的全球性反恐战争以来,各国对军用机器人的需求有了巨大增长。美国军方已经订购了超过3000架叫做大鸦(Raven)的飞机,其中有许多已经部署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等国家。
军用机器人发展历史
  在过去60年中,战争的实施已经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自越南战争以来,美国的军事机器就由两个平行且互补的趋势控制:一是害怕伤亡,二是严重地依赖技术;海湾战争则增强了这种信念:技术可以使机器代替战场上的人类士兵。今天,任何值得签署采购合同的新式武器,通常都意味着它是一个军力放大器,利用较少的人员能造成更大的破坏。武器化的机器人是最终的军力放大器,每个军事部门对新型无人驾驶系统的依赖都在明显增加。
  目前,标价1450亿美元的未来格斗系统(FCS)被公认为是有史以来最昂贵的和最具幻想力的武器计划。在FCS系统下,对士兵的部署仍然是作战计划的核心。不同的是,士兵的概念被重新定义为接上电源就可以用的一种武士,即被想象成扩展网络的“节点”。这个网络是由机器人、无人驾驶车辆、地面传感器、人造卫星以及指挥中心构成的。在理论上,每个接点都与网络交换实时信息,允许整个系统适应在战役空间范围内的突然变化。
  据称:到2015年,人工智能和自动目标识别系统的进展将使机器人在有限的人员监控下捕杀敌人。战争中存在的不确定性因素也许将成为历史。
军用机器人的优势
  “如果机器人在战争中牺牲,没有必要向家里写信。”这估计是最浅显和最令人触动的优势了。
  机器人总是伴随着去人性化特征,或更明确地说是人性的泯灭。展出的第二天,记者在卡内基·梅隆国家机器人工程中心的展位上找到了机器人专家克里夫(Kerriv)。克里夫把机器人看作是人类的机械化奴隶,认为机器人将承担大多数单调、危险的工作,“例如运送补给、守卫检查站以及探查炸弹等。更加精细的杀伤任务仍然交给人类处理。”
  “我倒喜欢将它们叫做机器狗。”克里夫说。可以想象未来的人类士兵在战场上行进的时候,忠实的机器人永远紧随其后。“就是这种伙伴关系,”他说“,不是要替代士兵。恰恰是要成为一种附加的能力和强化因素。”
  由于机器人将变得更加独立,它们在执行预编程指令的任务时没有必要保持与人类(操作员)的持续接触。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经常会看到这一幕:在战场上,没有其他人员出现,只是双方的机器人在战斗。人类只需在屏幕上即可了解到整个战况。
  几乎可以肯定,部署机器人作战将会拯救许多军人和平民的生命。当然,克里夫也强调,机器人还不能在战场上完全替代士兵,在整个战役的每个环节都需要人的指令参与。
存在的问题
  指令发送系统和其操作者之间的数据连接的完整性是人们关心的主要问题。人造卫星的现有带宽已经难以满足要求,当更多的机器人和其他复杂电子设备(如遥控传感器)投入战场时,人造卫星的带宽就必须增加。也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无线电信号可能发生拥堵,或者被敌人截获。但是,对于当前的遥控机器——由人类在远方控制的机器人而言,这些问题是与生俱来的。
  此外,机器人参与人类战争即便不涉及严格意义的法律问题,但也可能引发严重的道德和伦理问题。当一枚激光制导炸弹造成平民伤亡时,参与轰炸行动的每个环节都应该承担起责任,包括执行投弹任务的飞行员和下达指令的指挥官(即使是机器人也不会受到特殊照顾)。不过,当机器人被赋予更大程度上的独立性时,要想区分由机械或编程失误引起的非战斗人员伤亡的责任就更加困难了。根据英国哥伦比亚大学全球政治和国际法教授迈克尔·拜尔(Michael Byers)的说法,这种情况下的机器人类似于低技术的集束炸弹、地雷或弹药,不可能干出超过配置它们的那些人控制的事情,否则将会引起意外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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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排爆机器人执行任务

  道德问题可能类似于因为使用精确制导弹药(PGM)所引起的问题。不容质疑,PGM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平民的伤亡以及对民用基础设施(如医院、电网以及供水系统等)间接造成的损害。但是,由于PGM击中目标的精确性比空投炸弹要高许多,因此,当PGM的打击目标出现一些范围内的偏差时,就会非常不幸地造成平民伤亡。2003年,在美国对伊拉克实施的“斩首行动”中,有50枚导弹没有击中它们的打击对象——萨达姆——而其中的4颗PGM却炸死了42名平民,包括住在萨达姆同父异母兄弟家旁边的一家六口。
  如果用机器人替代PGM,我们不难设想会出现同样的情景:手持机关枪的机器人闯入一家民宅,它被告知一个反叛头目正躲藏在里面,因而它会毫不犹豫地枪杀屋内的所有人。可是它随后被告知,反叛头目已经在最后一刻逃出这栋房子。那么,这些无辜的生命又该由谁来负责呢?
  比起我们为杀人机器人编制程序的道德层面上的问题,军方关心的则是如何进一步降低机器人的成本。机器人不必招募、训练、喂养,执行战斗任务也不必额外加薪。当它们被消灭时,不必支付死亡抚恤金。将它们运送到敌方国土时,也不需要花费政治资本,也不会有悲伤的机器人母亲们在总统府的大门外扎营抗议。因而有些士兵干脆没有配枪,他们只是坐在计算机屏幕前面,手指敲打着键盘。
虚拟练兵的威力
  展览的最后一天,一个由制造专用观测检测系统(SWORDS)的Foster-Miller公司举办的会议——“小型无人驾驶地面车辆的武器化”——引起了记者的注意。
  SWORDS不是杀人机器人,而是一个武器平台,是在操作它的士兵的牢牢控制之下。“派遣机器人士兵进行胡同战要比派遣有血有肉的战士更加聪明。”该公司负责人说“,SWORDS不是那些西装革履坐在后方办公室里的人发明的,而是在一线战场上作战的部队发明的!”
  展览大厅的楼下是波音公司的展位。波音是FCS的第一承包商。记者在跟FCS业务开发经理斯蒂芬·比绍普(Stephen Bishop)谈话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他身后的电脑的屏幕上。电脑正显示着一场虚拟战争,时间定位于2014年,一支美国护送队在接近亚洲某地山脉附近的一座桥梁时,遭到了敌方的阻击,但他们随后被武装的地面车辆和UAVs发现并歼灭了。
  这个火力网的核心就是里查德·D·安德森(Richard D.Anderson),他坐在一辆指挥车里,皱着眉头敲击着一台计算机的触摸屏。当美军穿过桥梁时,一名敌方士兵隐藏在一块圆石后面,向领头的车辆发射了一枚导弹,使其瘫痪。顿时,进攻的路线被阻断。
  “我对射击者的身份没有识别。”技术员叫道。安德森焦虑地看着计算机屏幕,这是真实的一瞬间。要么他撤回并允许敌方有时间重新集合,或者要么通过桥梁,将他的部队暴露于敌方火力之下?
  “派一个机器人到桥上。”安德森说。随即从车辆纵队中投掷出一个沙丘虫一样的机器人,像一名要去自我牺牲的英雄一样站在桥梁的中间。此时的敌方士兵似乎受到诱惑,向机器人发射出另一枚导弹。在摧毁机器人的同时,也将自己的位置暴露给在附近徘徊的微型UAVs。几十亿美元和十几年的科学研究为的就是这一瞬间:对付隐藏在一块覆盖着冰雪的圆石后面的一个士兵,最终他被消灭了。
  安德森说“:现在结束战斗。”此时电脑上的画面以美国坦克潮水般地穿过桥梁涌入敌军占领区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