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核能工业不再犯它过去犯过的错误,它的重新崛起是值得期待的——
建立在20世纪30年代发现的核裂变基础之上的核反应堆技术,曾在20世纪70年代得到蓬勃发展———目前全球正在运行的43座核电站提供了全世界15%的电能。
但在20世纪70~80年代发生的两起核反应堆事故(美国三里岛核电站和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引起了人们对核电安全的恐懼,再加上核电站的建设成本及环保组织反对等原因,一度使核电产业的发展遭受重大挫折。
如果核反应堆技术能得到突破性的发展,安全和效益问题能得到妥善解决,核能发电可以说是一种既安全、又清洁的能源技术。近年来,由于对全球气候变暖引发的环境问题和对以石油为代表的矿物燃料逐渐耗竭的担心,促使人们回过头来对核能的利用进行了审视,不少国家重新燃起了对核能发电的热情。可以说,核电产业正在迎来它的第二个黄金时代。
——译者
1986年3月,英国《经济学家》杂志发表了一篇题为“核能的魅力”封面文章。但这篇文章发表得真不是时候,在接下的一个月,就发生了切尔诺贝利核反应堆泄漏事故,其放射性物质扩散到整个欧洲,使一度看好的核电产业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尽管核电产业陷入了低迷状态,但一些国家却从未失去对核能的热情———核能为法国提供了其所需的3/4电能,一些发展中国家继续着核电站的建设步伐。然而在西方的其他一些国家,受切尔诺贝利和三里岛核电站事故的影响,使核电产业的发展举步维艰,公众变得谈“核”色变起来。对核电站的管制加紧,以及经营成本的增加(数以10亿美元计的资金被用来帮助那些亏本的核电公司摆脱困境)。一时间,核电产业成了谎言的代名词,被认为在遮掩和极度浪费纳税人的钱财,致使近20年来没有一个政府或银行家愿意去碰这个烫手的“山芋”。
现在,核电产业迎来了它的第二次发展机遇。在美国,核电产业的复兴已经明显可见,许多电力公司计划建造新的核电站的申请纷纷涌向美国核管制委员会(NRC)。这样的情况也正在向其他国家蔓延,芬兰正在建造一座核反应堆,英国政也在为新的核计划管理铺平道路;而澳大利亚拥有丰富的铀矿资源,却没有一座核反应堆,其总理约翰·霍华德认为,(在澳大利亚)发展核能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管理得当,应该说核电产业的复兴是一件好事。然而,仅仅因为矿物燃料对大气环境造成污染致使一些国家热衷于核电产业的发展,如果掉以轻心的话,很可能重犯原来使它背上坏名声的某些错误。
走核能发展之路
由于地缘政治、技术、经济和环境等原因,目前的舆论在朝着有利于核能的方向转变。部分西方国家担心,世界上大部分石油和天然气都掌握在一些被他们认为敌对的或局势不稳定的政府手中。相反,核电产业所需的原料——铀——都分布在其友好的国家,如澳大利亚和加拿大。
随着技术的不断完善,简化的设计可以使核反应堆的运营成本大大降低。现在,核反应堆停机维修的时间也大为缩短,运行时间从20世纪80年代的不到50%提高到如今的90%;而新型“被动式”安全防范技术,可以在发生紧急情况下自动关闭反应堆而无须人为干预。对核废料的处理相应也变得更加容易,美国计划采用一种新的核废料处理技术,即在传统核反应堆产生的废料中,将放射性最强的部分分离出来,以用作“快”反应堆的燃料。
在技术改进的同时,也改善了核电产业的经济状况,即核电站的基建成本相当高,而运营成本却非常低。与80年代~90年代作为主角的燃气发电厂相反,作为互补,在用电高峰时,燃气发电厂可以为核电站的用户提供电能。当然,天然气的价格会影响到核电站的电价。因此,天然气会给现有的核电站增添效益。
最近以来,人们对核能的期待除了其技术的日趋成熟外,更多地源自气候与环境的变化。核能发电可以提供大量基底负荷电能的可能性,比煤更清洁,比天然气更安全,比风能更可靠。如果将汽车动能改成电能的活,那么对用不含碳燃料产生电能的需求,还将会进一步的增加。这样一来,核能的“颜色”就会从黑色变成绿色。
对核能的道德观的转变,可使它的“敌人”发生分化。尽管一些环境保护论者仍对核能持反对态度,但也有一些绿色权威人士如詹姆斯·洛夫洛克(James Lovelock)和斯图尔特·布兰德(Stewart Brand)等人,改变了原先的观点,并对利用核能表示接受。至于公众舆论,似乎也在发生着变化。最近的一次英国民意测验显示,有30%的人反对核能,而在3年前,反对的人数占60%;今年3月,美国的一次民意测验表明,赞成发展核能的人数从2001年的44%上升到现在的50%。
对核裂变的恐懼
关于发展核能的经济问题目前尚未明朗化,部分原因是由于它的绿色效能还没有在成本中体现出来,况且矿物燃料发电并没有为其所造成的环境损害付出代价,而核能发电的巨额成本又是同政治风险联系在一起的。核电投资公司担心,在投资了数10亿美元建造核电站,而政治潮流再次发生转向,会将他们逼上破产的境地。因此,部分投资者对核电产业的发展前景心存芥蒂。
那么,处在徘徊阶段的核电产业如何腾飞呢?首先,核能和其他清洁能源产业理应该得到政策的扶持,如通过征收碳排放税等措施以凸显清洁能源对环境的友好。其次,暴露在公众面前的是核电产业的经营成本,就如同变化无常的天然气生产成本和价格一样,仅仅通过财政补贴以弥补就此可能带来的政治风险是不可取的。
再次,对核能的恐懼可能被过分夸大了。据联合国的统计数据表明,其他矿难造成的死亡人数高于核电站事故的死亡人数。如切尔诺贝利核事故造成的死亡人数约为4000人(迄今造成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核泄漏事故),低于官方发表的中国煤矿(每年)事故中的死亡率。
核能工业必须重获人们的信任才能得到更大的发展
然而公众对核能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首当其冲的核废料处理就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况且这几年全世界出现了许多新的民用核设施,导致了核武器扩散几率的提高,恐怖主义者或对核电站发起攻击,或者偷盗核燃料??只有当民众相信,政府确实在竭尽全力控制这样的风险发生,并将这种风险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包括切身感受到核能给人类带来的好处时,他们最终才会支持核电产业的发展。
核电产业欲长足发展,必须使民众相信,核能确是一种价格便宜且清洁的能源,即便没有政府的扶持也是足以值得信赖的安全、可靠的能源。如果做不到这一切,核电产业便不配得到它的第二次发展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