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的能杀了你——如果你是一只秃鹫的幼雏

加利福尼亚秃鹫是非常珍贵的物种之一——喜欢吞噬动物的尸体。自30年前濒临灭绝以来(主要原因是铅中毒,动物尸体中的子弹碎片),科学家为此进行了不懈地拯救工作,目前的秃鹫数量逐渐在恢复之中(20世纪80年代为增加秃鹫的数量,人们捕获了22只野生加利福尼亚秃鹫,在动物园内由人工抚养)。

到了90年代,秃鹫的数量增加到了100多只。为此,科学家开始将其中的一部分放回到它们的天然栖息地(加利福尼亚州于1992年、亚利桑那州于1996年相继实施了这一放养计划)。截至今日,秃鹫的数量增加到了285只,其中包括放养在加利福尼亚州野外的69只,成年的秃鹫已开始繁殖幼雏(加利福尼亚秃鹫每隔一年繁殖一次,每次只生一个蛋——译注)。情况看似不错,但鸟类学家艾伦·米(Allan Mee)领导的一个研究团队却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即可能威胁到加利福尼亚秃鹫脆弱的生态恢复。

得益于圣地亚哥动物园的千年野外作业计划(保护学部分)提供的一项博士后基金资助,艾伦·米研究了南加州洛斯帕德瑞斯国家森林中放养的加利福尼亚秃鹫的繁殖情况,结果发表在今年6月出版的《国际鸟类保护》上。研究发现,加利福尼亚秃鹫正在把人类垃圾带给了它们的幼雏。“我们过去一直没料到摄取垃圾将会成为一个问题,”米说。摄取垃圾的结果是,加速了加利福尼亚秃鹫幼雏的死亡。

X光显示: 秃鹫幼雏的消化系统里有许多金属垃圾

成年的加利福尼亚秃鹫似乎能吐出食物中的大部分垃圾,幼雏却不行,摄取的垃圾存留在其嗉囊和砂囊中,成了威胁生命的金属毒害——洛斯帕德瑞斯国家森林在2001～2005年间孵出的9只幼雏中,2只直接死于摄取的垃圾,其余7只死于与垃圾有关的并发症。

在死亡秃鹫幼雏的嗉囊和砂囊中,研究人员发现了金属弹簧、玻璃碎片、电线、碎布等垃圾,其中一只幼雏的体内有30块金属、54块玻璃、28块塑料和2块混杂的垃圾,重量为200.5克。另一只幼雏的体内有193.5克垃圾,其余几只,体内里的垃圾重量为60克或更多。

尽管科学家早在1922年就发现加利福尼亚秃鹫的巢中有人类的垃圾,但一直没有被当作一个严重的问题。放养的秃鹫为什么对垃圾有如此强烈的嗜好?正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答案很复杂。为了减少铅中毒的风险,野生动物管理人员每3天定期在指定的地点喂养秃鹫。

“这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一种‘户外动物园综合征’,”米说,“这些秃鹫正在等着下一次的喂食。”由于洛斯帕德瑞斯国家森林离洛杉矶很近,邻近有一个油田,因而有大量的垃圾进入秃鹫的视野。与20世纪80年代相比,这些无所事事的秃鹫可以摄取到更多的垃圾。

而放养在亚利桑那州的加利福尼亚秃鹫在摄取垃圾方面遇到的麻烦较少。“秃鹫的大部分巢穴建在大峡谷中(位于亚利桑那西北部科罗拉多河的大峡谷,深度达1.6公里,宽为6.4～29公里,长度超过321.8公里。峡谷被侵蚀的崖壁上记录了许多世纪的地质变化——译注),离指定的喂养点很远(约50英里)。”米指出。秃鹫要花费较多的时间才能到达喂养点,意味着它们几乎没有时间花在摄取垃圾上。而且,这里的垃圾相对也比南加州少。他说:“要在亚利桑那州找到垃圾,秃鹫不得不仔细地寻找。”

另外,放养在亚利桑那州的加利福尼亚秃鹫有更好的、更多样化的野生食物来源,包括麋鹿和大角羊(也叫加拿大盘羊,北美洲西部山区的一种野羊,雄性有粗大卷曲的角——译注)。尽管这使秃鹫更易受到铅毒的影响,但总体效应是积极的:放养在亚利桑那州的秃鹫能够再次学习自然搜寻食物的本领,而放养在南加州的秃鹫似乎就赶不上了。

克莉丝汀·K·约翰逊(Christine K.Johnson)是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野生动植物健康中心的助理教授,她研究了摄取铅对加利福尼亚秃鹫的影响,并且认为这些新的发现很重要。“在南加州放养的加利福尼亚秃鹫正面临着一个严重的挑战,”她说“,对于自由放养的物种来说,这些秃鹫喂给其幼雏的垃圾种类和数量是不同寻常的。许多垃圾的潜在毒性应引起特别的关注。”

秃鹫喂食幼雏的垃圾会致使其死亡

米认为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从短期来看,通过给秃鹫幼雏做外科手术及移走巢穴中的垃圾来“处理”这些秃鹫;从长远看,要制定一个全盘的计划,包括采取多种措施以确保秃鹫的数量保持在自然平衡的状态;从更长远的角度看,铅中毒仍是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米说,如果铅弹能够退出加利福尼亚秃鹫活动的区域(可以使用铜做的子弹),或减少指定的喂养点,以此迫使秃鹫恢复其祖先搜寻食物的习性。约翰逊对此表示赞同“:只要这些放养的秃鹫过度依赖喂养的方式(为避免铅中毒),那么要恢复它们正常的搜寻食物的行为将是不可能的。”

亚利桑那州的野味和鱼类部门曾实行过一项志愿者计划,即向猎人提供了不含铅的子弹,这项计划使加利福尼亚秃鹫的铅中毒率在2005年下降了40%,使他们对在未来几年里招募到更多的参与者持乐观态度。目前,一项禁止在秃鹫栖息地使用铅弹的法案正在等待加州参议院的批准。该法案已于今年5月通过加州议会提案,支持者们对加州参议院最终批准这项法案充满信心。

与此同时,野生动物保护学家也在尝试着一些其他的创新性方法。米担心,即使加利福尼亚秃鹫以野生动物的尸体为食,但它们可能已经形成了摄取人类垃圾的习惯。圣地亚哥野生动物园的鸟类负责人迈克尔·梅斯(Michael Mace),近几年一直在与一对加利福尼亚秃鹫打交道。这对秃鹫的幼雏3年内接连死亡,随后,它们被美国鱼类和野生动植物部门带到圣地亚哥野生动物园进行了针对性的喂养。当这对秃鹫被放到一个有轻微电流的垃圾环境中(接触垃圾时有轻微的电击),不久,这对秃鹫就不再去碰这些垃圾了。

在人工喂养的这段时间内,这对秃鹫成功地孵育了一只幼雏。今年,这对秃鹫被重新放回了大自然,梅斯和其他人正在等待着观察结果,看看这段时间的训练是否有持续的效应。当然,在加利福尼亚秃鹫完全抛弃摄取垃圾的习惯之前,为了秃鹫的生存,告诫人们不随便乱抛垃圾可能是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