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改动、彻底改革还是完全跳过――社会公共机构和私人机构都在探索博士培养的新方法。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将用不着再如此。”这是十五年前安尼麦史·雷(Animesh Ray)的想法,因为他看到了很多优秀的博士生――包括他所在的罗切斯特大学的一些博士生――拼命地寻找学术界的教职,这是他们唯一一种受过培训的职业。而实际上,一些人注定要去没完没了地做博士后,其他人则将不得不离开他们的学科。而在美国加州一家新公司里的工作也使雷明白,许多博士研究生不擅于企业雇主所要求的团队工作和转换目标等技能,因此博士们又很难在企业界获取职位。于是他开设了一门课程,这门课程专门教授加州凯克研究院的博士生们这些技能。“我下决心要让科学家们不必一定拼命地去找那些他们受过培训的工作。”雷说。
雷是试图重塑研究生教育的研究人员和管理人员中的一位。他们想要拯救那些永无休止地做着博士后或者从事低于他们身份的工作的博士。在这里,《自然》提出了五种途径来重塑博士生涯的规划。其中包括让科学家们进行自由地研究、跨学科研究以及放弃博士学位等。
探索中的NIH-牛津-剑桥课程
迈克尔·雷纳多(Michael Lenardo)是马里兰州贝塞斯达的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分子免疫学家。他是这样想的:当僧多粥少,很多科学家在为寻找数量很少的学术职位而拼搏时,博士学位课程一定需要作相应调整,需要教给学生们需要的一切技能。而美国和英国似乎都没有完全做到。
在英国,博士学位学生相对容易拿到学位,学习时间很少会超过4年,而且不是所有大学都要求学生以第一作者发表论文,雷纳多视此为缺陷。在美国,自然科学学位要求学生以第一作者发表论文,通常拿到博士学位的学习时间要长达7年之久。
2001年雷纳多创立了一个新的学位课程――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牛津-剑桥学术课程(NIH——Oxford-Cambridge Scholars Program),它为精英学生中的精英整合了每个学科最好的要素,每年只招收250——300个申请者中的12人。该项目强调自由――学生们想出并写下他们自己的项目计划,马上开始他们的论文,跳过统一的课程――但是他们必须达到要求,比如写出论文。
学生们在美国和英国两地接受训练,他们至少有两个指导教授,一个国家一个(并且是不同学科的)。“因为没有指导教授可以完全控制,学生可以学习怎么样独立地工作”,雷纳多说,“去另一个国家增强了这种自主权,确保学生和同一领域的最杰出的人一起工作。”
该项目实施十年来,超过60名学生毕业,每个人花了稍多于四年的时间取得博士学位。期间,他们平均每人以第一作者发表了2.4篇论文。80%的毕业生仍然在学术界,其中6人已经成为研究负责人。
阿姆比卡·巴姆(Ambika Bumb)现在贝塞斯达的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NCI)做博士后,她在博士期间花三年时间研发了有磁性、光学的纳米粒,有一天这些成果将帮助肿瘤成像,生成定向疗法。她在两个国家有四个指导教授,并且接受了工程学、免疫学、放射能化学和放射学培训。她至少发表了关于其博士学位研究的四篇科学论文和一篇评论文章。她现在正在申请高等院校的职位。
忘记学术才能走向学术
雷的经历刺激着他思考更多关于博士生的非学术培养。许多大学,包括凯克研究院,已经开设了专业理学硕士学位(PSM)课程,作为一种给企业提供人才和继续培训科学家的方式,但是雷发现很可能正是这些学位课程限制了学生的机会。
他看到凯克研究院生物学硕士学位的学生总是从顾问助理或中层管理者开始任职,然后再提升。他们做得很好,但是一般仍然在公司的管理方面,与科学分离。所以雷和凯克研究院的创建者等一起扩大专业理学硕士学位的范围,建立了一个教授学生企业知识和专业技术研究培训的博士学位课程。
为了完成凯克研究院应用生命科学的博士学位,学生必须首先完成这里的硕士课程,然后再花费三、四年时间,在至少一个来自企业界的教授的帮助下做独创性研究。埃里克·坦(Eric Tan)是该课程的第一个毕业生。他在凯克研究院的博士学位致力于研究DNA碎片如何应用于诊断学或评估生物恐吓。他不但学到了科学方法,也学到了怎样书写商务计划并将它展示给投资者,以及怎样完成市场调研和专利法律的细节。
市场和交际课程对任何科学家都是有用的,即使是那些待在学术界的科学家。“无论一个博士生走什么样的职业道路,上这些课总是有用的。”雷说他希望全面的训练能使学生获得管理科学和与生意人交流的能力。“他们可以看到和体会到这个情形;同时他们具有专业技术的洞察力,并因此将受到尊重。”
自2011年NIH-牛津-剑桥学术课程设立以来,已有超过60名学生获得该课程博士学位
自从2000年课程开始,这个课程的300个毕业生几乎都找到了工作。自从博士学位课程于2006年开始后,3个学生得到了学位,他们的薪水都高于专业理学硕士学位(PSM)学生起薪的中间值(73,000美元)。这就是雷所说的“使人震惊的”结果。
但是这些面面俱到的学生也会有些弱点。雷认为凯克研究院无法教授具体领域的课程,比如物理化学或细胞生物学。这会成为一种“不断发展的过程:试图弄清你到底需要多详细的科学课程相对于你要追求多专业的发展之间的平衡,”雷说。
注重跨学科训练
马克·加考福斯(Marc Jacofsky)在亚利桑那州立大学(ASU)攻读人类体制学博士学位的时候,当时他哥哥,一个整形外科医师,告诉他一切他需要研究的运动和人造关节的问题。加考福斯记得他哥哥用一些建议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我对我说,‘我想你在研究猴子。’”
加考福斯的确研究过猴子――但是也研究了工程学、数学、计算机科学、运动机能学和神经生理学。他被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各科院系成员设立的一个新课程录取,这个课程试图超越各学科研究,创造一个全新的学科。
最近,每个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新的博士学位课程都被设计为“跨学科的”,研究生院系主任玛丽亚·阿利森(Maria Allison)说。其他例子包括人类社会领域、科技、生物学设计和城市生态学。一些学位因涉及范围之广,其教员超过80人。
加考福斯用初始基金,做了一个被称为神经和肌骨骼形成和运作上的适应的项目,这些项目,还有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其他学位项目,都来自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课程,被称为IGERT或综合研究生教育和研究训练。IGERT提供5年300万美元的奖学金给美国大学设立课程,帮助学生获取职业技能和处理现实中的问题。
世界各国无不例外地在强化对博士研究的培养力度,博士已逐渐成为一个日渐庞大的群体
从1998年起,IGERT课程已经拨款给将近5,000名研究生。一项自主调查发现,在各学科领域团队中和在专业领域用非专业技能与非专业人士的交流中,IGERT学生的能力高于非IGERT的同领域学生。也有迹象表明,IGERT毕业生更容易找到工作。
相似的跨学科课程在各地设立。加拿大政府有一项方案称为合作研究和培训经验的课程,还有一个在印度班加罗尔的培养多学科生命科学的工程师、化学家、电脑科学家和物理学家的新博士学位课程,教授他们使用物理学工具解决生物学问题。从大约5年前,由国家生物科学中心的物理学家开始运行,跨学科生物学或称为iBIO的课程已经有8个毕业生。其中两个已经在大学院系获得终身教职。
让学生接触不同领域的学科是非常好的,但是专业化也很重要,理查德·赫瑟林顿(Richard Hetherington),一位纽卡斯尔大学负责研究生技能的部门负责人如是说。博士学位的目的是提供一种“对具体领域的深刻理解”。即使交叉学科研究也是由特定领域的有某种技能的科学家执行,他说。
然而,扩大课程范围是有好处的,这教会了学生选择。加考福斯在开始他的学位课程研究时,曾认为他有一天会去大学教人类学。而现在,他和他哥哥共同拥有亚利桑那州凤凰城的整形手术研究教育中心,他担任副总。加考福斯之前研究生物力学和步态,后来研究外科手术程序。“如果我学的是传统的人类学学位,我想我几乎没有机会在企业工作。”
网络教学提供了新的天地
对一些有潜力,但没有机会去做全职研究或去实验室工作的研究生而言,网络培训提供了某种机会并给学生更多合适的培训,甚至是博士水平的培训。
拉纳·汗(Rana Khan)起先是出于好奇才开始教授网络课程的――她不明白这是如何运作的。“我被这个想法吸引,”她说。当时,她是美国农业部的博士后,研究怎样长出更能抵抗病原体的大豆。她需要教学经验,有一次,她看到一个刊登在阿德尔菲的马里兰大学――学院的招聘广告。
这个工作是教授网络应用生物学硕士学位的部分课程。该学院已经设立了一个网络教室,拉纳·汗在这里进行一周一次的讲课,学生们需要完成指定课程并在每周参与讨论。拉纳·汗至少每天登陆一次,回答学生们的问题。在课程最后,学生们做一个网上实习,他们小组合作为公司做研究,比如,研究潜在的新技术竞争者――递交100——200页报告。学生只需在附近实验室工作,在网上上交他们的资料。
自从2001年学院的课程设立,到现在每年有将近50名学生毕业,其中大约10%不是生活在美国。这是网络学位的一个优势。拉纳·汗现在的一些学生是驻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士兵。
一个叫凯尔·瑞特尔(Kyle Retterer)的学生在这里开始了物理学博士学位课程。在清楚自己不想花数年时间在半导体这个狭窄的领域后,他开始寻找解决前沿问题的课程,并做他一向热爱的事情――分析大量数据。他在两年内毕业,两个月后在GeneDx,一家位于马里兰盖瑟斯堡的临床遗传学测试公司就职,分析多基因测试数据。
总部在英国米尔顿凯恩斯的开放大学现在有大约40名业余自然科学博士学位学生。他们在当地工作,在当地的天文实验室进行研究,他们需要每两周一次通过Skype上课或者有时候在学校本部与导师见面。
网络博士很少,但这是可以改变的,赫瑟林顿预测。他说,自然科学不应该孤立起来。这个学位的学生独自工作和仅仅在网上与顾问交流是不够的。而未来的工具可以使学生与距离他们遥远的同学更容易地交流,为更好地成为一名有协调能力的研究者做准备。
跳过博士训练
NIH-牛津-剑桥课程,旨在重点培养最优秀的学生进行多学科交叉研究的能力
迪安娜·皮克特(Deanna Pickett)一直希望得到工程学或环境化学博士学位。去年是她在俄亥俄州伍斯特学院化学专业本科的最后一年,她的想法改变了。化学教授保罗·埃德米斯顿(Paul Edmiston)让她帮他研究一种可以吸收水中有害物的新物质的特性。这个工作立刻对她产生了影响;她喜欢它。
所以当她后来访问一个可能录取她的研究生学校时,她未被打动。当她已经开展此领域的研究后,她期待了数年的理论工作变得乏味。当渥斯特的ABSMaterials公司执行总裁兼合伙人斯蒂芬斯·普纳莫尔(Stephen Spoonamore)邀请她毕业后继续她的研究时,她改变了计划。
很少会有像皮克特这样的机会,可能现在更是如此。学术界和公司有这么多博士生可以选择。“目前劳动力市场上有大量的高技能人才,”华盛顿特区的美国化学会职业管理和发展经理助理戴维·哈韦尔(David Harwell)说。在一些领域,比如生物信息学,简单的在职培训足矣,但是即使这样,他们通常还是需要博士学位的申请者。“任何人都可以提出已经做出大量贡献的无博士学位的生物信息学家的例子,但通常这些职责都留给了博士学位研究者。”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染色体研究者梅纳德·奥尔森(Maynard Olson)说。
ABSMaterials公司是极少例外之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普纳莫尔认为博士“接受了错误的教育”。普纳莫尔说,他总是付给本科生和博士毕业生“几乎相等”的薪水,并提拔他们。他没有完成本科学位,却创建了13家科技公司,18岁时他用修剪草坪的收入创建了第一家公司。“我喜欢极其聪明的、化学班里最杰出的本科学生。每次都是如此。”
在上班的第二天,皮克特向企业创办者做了展示。一周后,她要开发一个实验性方案,用于清除俄亥俄州某块被三氯乙烯污染的土地。她说她可能做了很多一个博士研究生该做的事。“我觉得自己好像跳过了一个阶段,”她说。
但是她知道如果换一家公司,她就无法担此重任。一个在ABSMaterials公司任职三年的同事劳拉·昂德伍德(Laural Underwood)决定攻读博士学位。昂德伍德的背景与皮克特相似,是公司的第一个员工,她负责管理一家制造业工厂、监督会议计划和管理实验室。她害怕没有博士学位,在其他地方很难找到这样的工作。但是她很高兴在读研究生前她工作了一段时间。“如果直接攻读博士,在你真正进入这个领域后,一些在实验室里听上去不错的事可能会变得无趣。”
资料来源Nature
责任编辑 粒 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