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12日,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开始了由“亚特兰蒂斯”号航天飞机执行的第5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哈勃”望远镜的维修任务,为其更换了相机、电池、陀螺仪、对接环、光谱仪等设备,并与5月24日平安返程。在此之前,《纽约时报》撰文介绍了3次入选执行“哈勃”维修任务的宇航员约翰·格伦斯菲尔德以及他对神奇太空的向往。

5次太空之旅

  2004年1月,约翰·格伦斯菲尔德(John Grunsfeld)正在亚特兰大参加一个天文学会议,此时他得到消息,要马上返回华盛顿参加审议“哈勃”空间望远镜命运的讨论会。
  仅仅用“激动”一词远不足以表达格伦斯菲尔德博士当时的心情。作为一名宇航员,格伦斯菲尔德曾经两次为修补人类最为炫耀的“宇宙之眼”而漫游于太空。考虑到格伦斯菲尔德的丰富经验,审议小组最终决定让他加入几个月之后的太空之旅,即他期待承担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哈勃”的维修任务。然而,由于2003年发生的“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惨剧以及“哈勃”故障频频,计划被一再推迟。
  5年后,格伦斯菲尔德来到了约翰逊空间中心附近的室内游泳池,穿上了久违的重达400磅的宇航服。是的,此时的格伦斯菲尔德正在为重返太空准备着。
  今年的5月12日,格伦斯菲尔德和其他7名宇航员接到指示,“亚特兰提斯”号航天飞机即将启航执行对“哈勃”的维修任务。这是人类第5次也是最后一次拜访“哈勃”――当“哈勃”太阳能电池和陀螺仪在未来的5~6年内再出故障时,NASA计划发射一枚火箭迫使其坠入海洋。
  如果一切进展的顺利的话,当格伦斯菲尔德执行最后一次维修任务后,“哈勃”将在太空中完成它最后的使命。18年来,作为“哈勃”主要维修人员,格伦斯菲尔德整个身心,不论是情绪还是智力上的变化都和“哈勃”联系在一起。
  去年9月,格伦斯菲尔德等宇航员曾对“哈勃”进行了为期2周的修护。在此期间,“哈勃”的数据路由器出现严重故障,他们不得不关闭“哈勃”主照相机――高新巡天照相机――以等待后备方案。这次维修任务被推迟了,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为此要准备一个替换的数据路由器。
  为了调节新安装的数据路由器,航天计划不得不削减用来维修“哈勃”主照相机的时间。这次修复最初的计划是两次太空行走,而现在变成了一次几小时的太空行走。格伦斯菲尔德认为,如果此次维修任务没有成功的话,那么令人激动的一些照片、精确寻找其他恒星系统的行星以及探究暗能量引起的宇宙命运等等,将一切不复存在。
  如果说有人准备好迎接挑战的话,那么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格伦斯菲尔德――他将第5次步入太空。

从小向往太空

2002年,宇航员约翰·格伦斯菲尔德(左)和理查理·利纳汉在太空维修“哈勃”空间望远镜

  格伦斯菲尔德的一生与“哈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格伦斯菲尔德于1958出生在芝加哥的一个建筑师家庭,而他的曾祖父就是阿德勒天文馆的设计者。格伦斯菲尔德说,他从6岁开始就梦想着成为一名宇航员,为此他不断地努力着。不久,他考入了麻省理工学院主修物理和宇宙学。大学期间,他接受了一个每小时4美元的夜间工作,即在控制室监测一颗“Sas-3”的小卫星,这颗卫星能用于观测X射线。
  其后,格伦斯菲尔德在芝加哥大学获得了宇宙射线研究的博士学位。在读博期间,他和在高中相识的卡罗尔·希夫(Carol Schiff)结婚。现在,他们有了两个孩子,他的妻子现在是约翰逊空间中心的一名会计。在获得博士学位后不久,格伦斯菲尔德就在加州理工学院任教。几乎在那个时候,他和妻子迷上了学习驾驶飞机。1991年,NASA邀请格伦斯菲尔德访问休斯敦,他便自己驾驶他的小型飞机前往。
  1995年对格伦斯菲尔德来说是个难忘之年,这一年他进行了首次太空之旅,16天的太空旅行任务是维修一套小型望远镜。回想起那一次的太空经历,格伦斯菲尔德甚至都不想回到地球了。他说:“我生平第一次有着内心平和的感觉。要知道,这种感觉是我在地球上从来没有过的。”
  1997年,格伦斯菲尔德又有了10天去往“和平号”空间站的旅程。随后,正如格伦斯菲尔德说的那样,“我太幸运了,派我去‘哈勃’。”
  毫无疑问,“哈勃”充满了戏剧色彩。自从伽利略第一次使用望远镜以来,天文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进步;而1990年“哈勃”的发射则吹响了天文学变革的嘹亮号角。1993年,宇航员在太空首次对“哈勃”进行维修(安装了一个矫正镜片)后,在恢复“哈勃”视野的同时,也提升了科学家们的信心。
  “‘哈勃’一直维持工作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们有航天飞机,”格伦斯菲尔德说,“在我们做的所有的事情中,我认为“哈勃”给我们带来的惊喜是最多的。”
  当格伦斯菲尔德进行第一次太空行走的时候,他有一种不真实感。“我的意思是这太神奇了。在我脚下的300英里就是地球;而离我1米远的地方就是“哈勃”。我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不得不伸出一个手指去触摸它。”

勇于面对挑战

  目前为止最长的一次太空行走超过8个小时。这是1999年12月格伦斯菲尔德和他的搭档史蒂文·史密斯(Steven Smith)创造的,其任务是给“哈勃”更换4个陀螺仪。格伦斯菲尔德把这次工作描述成“粗中带细的工作”,这是因为置身太空中不仅处境维妙且工作棘手。现在,他发现他在太空中已经练就了一些工作的诀窍。
  格伦斯菲尔德感觉他在太空中工作像在打禅一样。“要知道,一旦你步入太空,你脑中唯一的信念就是如何做好这个工作,”他说,“偶尔,宇宙会让你拥有自由祥和的感觉。”
  2002年,格伦斯菲尔德第二次来到了“哈勃”。当他离开气闸舱时发现宇航服制冷系统出现了泄漏,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选择应该取消太空行走。但是,格伦斯菲尔德却没有这样。当时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他此次太空行走的任务:替换在动力控制模块中的34个封闭的连接头。对此他解释道:“这正是我如何让自己面临挑战的途径之一。”
  格伦斯菲尔德说,最令他难忘的一次工作是在国际空间站上度过的时光。他说:“我真想永远在太空中生活。”
  对于物理学家而言,太空生活是具有吸引力的。当飞船经过南大西洋地磁异常区轨道以后,宇航员们就进入了另一种境地:充满大量宇宙射线以及太阳或远距离星系辐射的高能粒子的太空中。“在太空中,你可以身临其境地接触到这些宇宙射线和高能粒子,”格伦斯菲尔德说,“我就是一个宇宙线的探测器。”他说他仅通过眼睛就能判断不同种类的粒子。
  2003年2月,“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的不幸遇难给整个美国空间计划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导致“哈勃”维修计划面临着不确定因素。
  作为首席科学家,此时的格伦斯菲尔德正忙于2003年~2004年的月球――火星计划。他把当时的自己描述成“吃胖了且沾沾自喜”的人;而当取消“哈勃”计划的消息传来之时,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的天体物理学家约翰·巴考(John Bahcall,现已故)告诉格伦斯菲尔德不要担心。如果他要离开,天文界会视他为英雄,并且他会在任何他愿意的地方工作。
  格伦斯菲尔德回忆道:“然后,我和巴考的谈话中出现了耐人寻味地停顿。然而……”巴考提醒格伦斯菲尔德,如果他辞职,他将失去任何帮助NASA科学发展的其他机会。作为一位高能物理学家,X射线卫星以及引力波的观测一定也是格伦斯菲尔德所热衷的;同样也没有任何人会保证这些工作的正常进行。“巴考的这些话令我清醒了许多,”格伦斯菲尔德说,“并且他是完全正确的。”

重启维修计划

  一周后,格伦斯菲尔德主持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宣布了放弃“哈勃”的决定。他说:“这真是令人沮丧的一天,我不得不宣布这条消息。”决定意味着“哈勃”注定要自生自灭了。当时这条消息激起了千层浪,世界范围的天文工作者都指责伦格伦斯菲尔德和时任NASA局长肖恩·奥基夫(Sean O'Keefe)的这一决定。
  外界对于格伦斯菲尔德的指责,业内人士感到很抱不平。“毫无疑问,格伦斯菲尔德与我们一样,”空间望远镜科学研究所前任副所长布鲁斯·马贡(Bruce Margon)说,“他是极不情愿地接受这个事实。”
  不久后,格伦斯菲尔德决定重启“哈勃”维修计划,并在奥基夫的支持下,他向NASA戈达德太空飞行中心提议,发射一枚火箭对“哈勃”进行维修。这项提议最终被否决。随后,奥基夫辞职,NASA新掌门人迈克尔·格里芬(Michael Griffin)同意格伦斯菲尔德的这项提议。于是,“哈勃”维修计划又被提到了议事日程中。

格伦斯菲尔德最后一次修复“哈勃”

  “如果没有我们一直关注的话,”格伦斯菲尔德说,“NASA可能早就终止了对“哈勃”的任何计划,可能再也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自从格里芬的决定以来,“哈勃”发生了太多的故障,而这些故障远非一枚火箭所能补救的。“哈勃”最重要的两个装置:摄谱仪和高新巡天相机都已经出现了故障;而当2007年高新巡天相机停止工作时,“哈勃”的工程师们第一个指出修复的可能性。“又一次的,”格伦斯菲尔德说,“我们替换了它的线路板。”摄谱仪仅仅有一张线路板,但是相机有四张。
  在最近为“哈勃”维修而作的一次水下训练之前,格伦斯菲尔德向我们展示了一副及其灵敏的手套,这副手套将有助于他此次的“哈勃”维修任务。在完成水下训练之后,格伦斯菲尔德说,他最后一次拥抱“哈勃”肯定会带着十分复杂的感情――这也是人类最后一次触摸它。“我试图告诉自己,‘哈勃’仅仅是一颗卫星。”
  然而,格伦斯菲尔德对“哈勃”的关注仍将会继续。他曾经用“哈勃”观测月球的第谷环形山,这个环形山形成于9000~7000万年前的一次撞击;而就在那个时候,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导致了恐龙灭绝。
  格伦斯菲尔德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太空之旅。“在我生平的第一次太空之旅以后,我实现了心中所有的梦想,”带着太空帽的格伦斯菲尔德博士说,“成为一名‘哈勃’维修人员,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资料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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