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莉娜·赫兹
我们看到,一个被称为“古奇”版的时尚资本主义(Gucci capitalism)时代正在偃旗息鼓。这个诞生于上世纪80年代的时尚资本主义丝毫不怀疑市场的调节能力,将企业和社会之间的均衡毫不犹豫地偏向商业一边。这个时代把私利和贪婪发挥到了极致,致使全球经济衰退至少将延续到2010年的中期。也正因为这个时代的贪婪和自私,同时也催生了一个与之不同的商业环境的出现――社会-政治新环境――目前我们正处于一个“合作资本主义”(co-op capitalism)的时代,起支配作用的将是合作而不是自私自利的行为。
要理解合作资本主义,就必须了解社会、经济、政治、心理、历史和法律的发展趋势。只有这样,才能将经常走偏方向的研究者引入主流;而这样的“软”知识往往被传统的商业预见所忽视。然而,当整个政治和经济体系发生状态时,企业才会有意识地去关注与之有关的商业信息、跟踪媒体焦点以及分析历史上的类似情况。如果经济运行轨迹继续保持不变的话,这样的数据有可能被认为是一种偶然;然而当我们不知道我们所处的是哪一条轨迹的时候,这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举例来说,如果恐惧和慌张使人们对低利率的反应一反常态,就像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捂紧口袋减少支出,那么,依靠利率的信息去预测消费的做法是无济于事的。但是,历史给了我们关于社会需求的线索。在以往诸如经济大萧条这样的经济危机时期,公众更看重的是共享的社会主义价值观。位于密西西比州的米尔萨普斯学院的历史学家罗伯特·麦克尔文(Robert McElvaine),把这形容为一个“同情、平等和社会正义的价值观比美国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得人心的时期”。
这一现象很符合人类学所说的“当物质匮乏之时,人类要求分享各自所有的倾向性更为明显”这一论点。在以往的20多年中,这些价值观念已逐渐淡化,然而在合作资本主义时代,该论点可能再次成为人们的主导观念。我们不清楚这样的合作底线在哪?人们的群体意识会不会超越国家和地区的界线而惠及远离世界的那些不幸的人们?
无论如何,群体利益应该成为合作的指导原则。这就意味着社团工作、志愿者服务以及适合穷人购买的物品必须被视为商业战略的一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合作原则的前提是把政府、公众放在第一位,企业高层可以成为股东或投资者,但必须在政府和公共机构制定的政策框架内行事。
面对当前的经济危机,公众期盼政府出面干预的意愿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因而合作为上的做法是符合潮流的。在这场危机中,涉及到的并不仅仅是金融业,任何一个违背公众利益行事的行业都会预感到自身正处于火线上,行事为私必遭惩罚。
就拿快餐业来说,纽约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2006年底下令在其辖区内禁止在食品中添加人造反式脂肪(人造奶油),这是一种能增加人体肥胖的食品替代品,最终会引发一系列病变,尤其是心脑血管病,如中风等。可以预料,今后在涉及公众的权益方面将会出台更多的措施,其他行业也有可能成为类似的靶子。一些大型制药企业就应该警觉起来,随着健康成本的上升,政府必须承担起控制费用的支出,可以预见,为了生产出人人都买得起的药品,制药企业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从某种程度上看,一个具有合作精神的领导人所产生的影响将被认为是否和“我们”站在一起,这个“我们”就是公众,不论她是去合作商店还是去“古奇”商店购物,从长远的生存考虑,还是选择前者为好。
诺莉娜·赫兹主张结束时尚资本主义,以合作应对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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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诺莉娜·赫兹(Noreena Hertz)是荷兰鹿特丹伊拉兹马斯大学管理学院全球化问题访问教授,英国剑桥大学佳奇商学院研究员,其新作是《借据:债务威胁》(IOU:The Debt Threat)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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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兹博士观察商业世界的另类目光
随着《当企业购并国家》(The Silent Takeover:Global Capitalism and the Death of Democracy)一书在英、美大受好评,诺莉娜·赫兹(Noreena Hertz)博士已被公认为经济全球化领域的专家。而她眼中的全球化,就与托马斯·弗里德曼“扁平的世界”大不一样。
根据赫兹的研究,时至今天,商业力量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已经变成了事实。
当今一些跨国公司的经济规模足以与国家抗衡。跨国公司的商业道德逻辑逐渐替代公民社会的其他逻辑,而成为惟一的主流,企业家开始代替哲学家和政治家思考社会责任,宣导公共道德和社会正义,他们看上去比谁都更适合出任国家的代言人和思想者。世界正在被刻意地描述成同一种游戏规则,人们似乎开始认同,一个国家的首要工作是确保经济能够繁荣,而为此,则必须保证自己的政策及环境适合全球企业前来投资,而这已经成为所有议题讨论的前提。
在自由市场主义的胜利背后,硕果仅存的便是单一化的全球意识型态。于是,“地球是平的”,在这个商业模式和意识型态都日趋平坦的世界上,跨国商人的意志如骏马驰骋,闲等人士无不噤声规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