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年底,英国皇家环境污染专门委员会(The Royal Commission on Environmental Pollution,简称RCEP)公布了一份关于纳米材料可能导致未来出现问题的报告。在全面分析纳米技术的应用基础上,该报告描述了由微小物质构成的纳米材料,诸如用小于常规微型技术1000倍的工艺生产的计算机硅芯片等产品。为了测定一些材料和装置的规格,不妨以人的头发直径约80000纳米为衡量标尺。

为何提出这个问题

  至少在目前,RCEP尚未发现纳米材料直接危害人体健康和生态环境的证据,不过这种“证据缺乏”不能等同于“缺乏证据”。换言之,仅仅由于不存在明显的证据,就不能说纳米材料并非没有风险或有待将来解决等托词。RCEP将会密切关注这些新型材料的研发进度,以及在使用过程中可能在未来出现的问题。然而导致“缺乏证据”的根源是我们现行的测试方法和手段造成的。
  RCEP董事会认为,纳米技术领域的研发速度超越了我们现行的测试和接纳能力以及控制其潜在的对环境影响的能力。总之,人们目前对这些非常细小的材料或装置究竟对人体健康和环境会产生什么影响,还知之甚少。
  目前市场上采用纳米技术生产的消费品大约有600余种,包括增进防晒霜透明度而非泛白色的二氧化钛纳米粒子,或把抗病菌、除异味的银微粒填充到运动服中,以及纳米技术在药品的研制中用来抗癌和医治其他疾病等。
  至于纳米微粒对人体健康和环境如何产生影响,目前还知之甚少,因而许多公司利用这一“空白点”在其产品中采用这种材料。然而纳米技术也决非一无是处,而关键在于如何改善制取这类精细材料的工艺,杜绝可能出现的问题,防患于未来。
  纳米材料有人造的和非人造的,如脱氧核糖核酸(DNA)分子就是一种天然的纳米级物质,其双螺旋结构的直径约1纳米;而病毒的直径为100纳米。这些都是自然界中纳米级物体的典型例证,大致涵盖了纳米合成技术领域的主导地位。因此在纳米材料的研发中,其与人体、自然界呈现出广泛接触与融合的趋势。

为何会存在风险

  然而需要关注的是,当把某种人们熟知的材料做到极细小时,即使其化学成分保持不变,实际上仍有可能改变材料的功能特性。RCEP非常强调这一点,并称“我们关注的不是纳米粒子的大小和生产方式,而是其功能特性的改变”。
  以金纳米粒子为例,它是一种众所周知的惰性物体,由于不和水氧相互作用,不会锈蚀,颇具价值。因而直径2~5纳米的金纳米粒子有着很高的活性,这不是由于其化学成分的变化,而是源于金纳米粒子的物理特性,并最终导致其功能发生变化。
  原因之一是其表面积所为。纳米粒子表面积对体积的比率较其大1000倍的普通粒子大,这就像把一个篮球的表面积与重量相同的众多豌豆表面积相比较。此时的豌豆表面积比篮球多出数百倍甚至数千倍,致使前者更容易与环境相互作用。正是这种增强的作用特性改变了其功能特性,从而对健康和环境有着潜在的危险。
  RCEP主管宣称:“正如许多化学反应在表面发生一样,纳米材料与类似质量的传统材料相比,无论在体积或形式上其性能相对活跃得多。”该主管补充道,仅以毒性临界值强调重量作用可能不适用于纳米材料。
  RCEP引述了数例由材料造成的健康问题的例证。如石棉是一种声名狼藉的材料,尽管作为火焰阻滞剂,石棉是一种很好的材料,然而当其纤维被吸入体内,就会导致高比例的恶性肿瘤――间皮瘤的发生;又如,无铅汽油添加剂一直被认为对儿童智力发育产生有害影响;包括制冷过程中产生的氯氟烃(CFCs)化合物,现已被认定对臭氧层有着严重的破坏作用,危及人类的生存安全;此外,油漆或防污剂中所含的三丁基锡(TBT),已经被发现会改变海洋生物的性别,以及近期的研究发现,汽车废气中的PM10S粒子造成的污染与肺病和心脏病有联系。

纳米技术的出现

  首次预见纳米技术潜力的科学家是美国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Richard Feynman)。1959年,他在美国物理学会一次著名的演讲中指出:用大工具制造出适合的小工具,直到得到能够直接操纵原子和分子的工具。费曼的这段话,实质上已经预测到在人们从未涉足的纳米领域会有一种新的技术出现,即纳米技术,而这在当初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尽管率先论述微型技术潜在优势的是费曼,然而“纳米技术”这一专业词汇却是美国工程师埃里克·德雷克斯勒(Eric Drexler)1986年在他的《创造的引擎》一书中提出的,并首次告诫这种技术可能存在的风险。在书中,他描述了一幅未来的景象,即由纳米技术制造的且能自行复制的微型机器人最终将统治整个世界。尽管德雷克斯勒始终否认这一观点,认为这仅仅是他的一个初浅的想法而已,但是未能阻止迈克尔·克莱顿(Michael Crichton)在他的小说《被捕食的动物》中引述这一观点。在书中,克莱顿描述了未来人类将受到这些能自我复制的微型机器的威胁,这些机器可能会以“灰色粘性物质”的形式毁灭世界。
  最近,查尔斯(Charles)王子开始关注英国皇家学会的一项有关纳米技术存在潜在风险的调查报告。该报告建议,政府应该有足够的理由来资助那些围绕纳米材料潜在风险展开的研究。

当前有关纳米技术可能带来的健康风险和环境危害的认识还太少,有待于进一步加强研究

  种种迹象表明,英国政府已经开始认真对待这个问题,并考虑与欧洲相关机构展开合作,对那些可能对人体和环境有危害的含有纳米材料的产品进行甄别,使消费者的权益得到保护,允诺就此议题与公众对话。然而现实的问题是,政府是否会真正地资助这项评估风险的研究;若确实存在风险,是否会针对风险拟订下一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