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第一位女校长苏珊·D·赫尔曼(Susan·D·Hellmann),她的名字总是和“最”联系在一起:最强力的改革者、最具影响力的女人、薪酬最高的女人。在美国经济不景气的状况下,她来到了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作为一位科学家,她欲把学校提升一个层级;作为一名商人,她决心争取足够的资金确保目标的实现……

苏珊·D·赫尔曼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

  2011年10月初的一个夜晚,家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一位学生在为她所在的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CSF)寻求捐款。苏珊 ·D·赫尔曼博士告诉来电者:“您好,其实,我就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校长。”
  这位学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与她对话的人就是她所在大学的校长,继续着她的推销:博士和她的丈夫前些时候已经捐了5 000美元,请问另外一项捐款的情况,做何打算?赫尔曼说,他们已经完成了另外一项的捐款。这位学生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着她的努力。

从企业步入大学的女校长

  此时,赫尔曼站在坐满教职人员和学生的大学礼堂讲坛上,描述着那天电话的情况,她稍带顽皮地笑了起来,但是,她还是肯定了这位学生的执着。她说:“(她的)工作是很不错的,不过,我希望她用谷歌搜索引擎检索一下‘校长’这个单词,以便意识到打电话时应采取的行事方式。”
  观众们此时发出了会意的笑声。大多数人知道,校长这个笑话的背后没有讲明的部分,就是那份另外的捐款――校长和她的丈夫尼古拉斯 ·赫尔曼(Nicholas Hellmann)博士已于近期向学校捐赠了100万美元。
  现年54岁的赫尔曼任职校长已有两年多的时间。在来到大学之前,她在一家制药企业度过了非常成功的职业生涯。当学校向她提出担任校长的邀请后,她欣然接受并荣幸地成为了该校的第一位女校长,也是第一位来自学术象牙塔之外的校长。
  UCSF被科学家们广泛认为是美国生物医药研究王冠上的宝石之一,是众多生物技术及其创新的诞生地。然而,公众对大学的了解相对就少了一些,而赫尔曼的预期是让学校如同梅奥诊所那样的家喻户晓。在她的带领下,学校经历了美国经济困境下的巨大发展时期,作为一位临床医师和科学家出身的校长,她希望这种发展能更上一个台阶。而作为一位来自企业的女强人,她力争有足够的资金来达到这个目标。
  赫尔曼称,她在药企度过的岁月是“非常、非常宝贵的经历”,夫妻两人的收入颇丰,放弃这份工作却是她们两人共同的选择。如果她想退休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尽管如此,在美国经济滑坡、公立大学资金紧缩的困境中,她还是选择了这份令人生畏的工作。目前,她领导着这家以医学为中心的研究型大学,领导着2.3万名雇员、两家综合性医院和十余家诊所,包括5 590名学生、住院医师和博士后研究人员,年度预算为30亿美元。
  UCSF是赫尔曼的母校,她在这里读完医学学位、顺利成为了一名癌症专家,并在这里认识了她的丈夫。出于对学校的热爱,她对记者说:“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可以对这里产生你力所能及的影响力;作为这个机构的领导者,我希望能给这里带来实质性的改变。”赫尔曼对学校发展的愿景是使其成为“世界级的卓越的卫生科学创新者。”言下之意,是给病人们带来与以前大不相同的护理,使学校众多杰出的教学和科研人员安居乐业,并且将学校的科学发现迅速转化成为应用。
  UCSF得到了联邦政府对所有大学中最大一笔专门用于转化医学研究的专项资金(1.12亿美元、为期五年),意在将基础性的科学发现转化成为用于病人的疹疗手段和方法。赫尔曼希望转化医学研究能得到更大程度的提升,成为在翻修一新的学校干细胞研究中心的主体――位于米森湾一角的海滨校区,正在成为一个医学和生物技术的帝国。
  赫尔曼希望能增加日常的收入来源,比如,病人支付的费用、学术资金和学生学费,实现渠道是加强与旧金山湾区快速成长的大学和生物技术公司的合作,它们中许多是派生于学校的科研项目。

一份得到证实的履历

赫尔曼在基因泰克生物技术公司工作了14年

  然而,也有人认为赫尔曼目标定得过高而开始产生怀疑。对此她回应,有两家现在非常成功的公司,也就是苹果公司和她曾经工作过的基因泰克公司,都是创办于美国经济萧条时期的1976年。而对于一些其他人来说,她的勃勃雄心似乎有些夸大其辞。但是,在她的雄心后面,是她个人发展履历中坚实的记录。
  在来到学校之前,赫尔曼在基因泰克公司工作了14年,最终担任公司的产品研发部总裁。在她任职期间,该公司成功地研发了一系列著名的药物,包括抗癌药物阿伐斯汀和赫赛汀。而这两种药物在抗击癌症方面较为成功,公司也因此成为了美国癌症治疗药企的领头羊。
  为此,她的名字出现在一系列“最”目录中:最强力的改革者、最具影响力女性和最高薪酬女性。
  2009年当罗氏公司收购基因泰克时,赫尔曼离开了公司,尽管罗氏公司曾经想挽留她。当时,她的年薪(底薪、股金和其他薪酬)超过800万美元,同时还拥有数十万基因泰克的股份。
  在UCSF,赫尔曼的工作起薪是每年45万美元。
  衣着整洁、精力充沛的她勤奋地工作着,发挥着领导者的风范。她还是一位滑雪爱好者和山地自行车爱好者,每个工作日,她早晨4:45分就起床跑步。
  医学院药房主管罗伯特 ·M ·瓦赫特(Robert M.Wachter)博士说:“如果你读过她的简历,便会认为她是一位女强人,与你所见到她的亲切随和的为人迥然不同。她是如此地和蔼可亲,以致于人们怀疑她是否具有领导者足够的坚强和刚毅。事实是,赫尔曼是的。当她刚到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时,很快就视察了整个校园,称‘我们必须对资金问题进行一些实实在在的改革。’”
  2011年,美国经济下滑和联邦医疗保险支付下调使学校增加成本3 800万美元,而大量的新的医疗补助患者又将成为另一项成本“漏洞”。
  赫尔曼的初步战略是减少行政管理性职位,尽管她说迈向卓越大学的路绝对不打折扣。2010年,这项改革减少了2 930万美元经费支出,代价是削减了270个职位――通过裁员和不填补职位空缺。
  瓦赫特对这些决策的评价是:“大体上来说,人们对这些举措是认可的,但是,并没有受到广泛的欢迎。”在传统主义者们中间,他们对赫尔曼关于医学教育的理念会产生一些疑虑。
  赫尔曼说:“我预测,10年后,整个医学院的必修课程将发生巨大的改变。”例如,她建议医学院的学制应该缩短。目前,那些想要成为外科专家和从事科研的人必须接受长达15年的培训。
  “这种制度具有可持续性吗?”赫尔曼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我并不是一位医学教育方面的专家,但是,我一直在想着这样的一个问题,‘医学院应该像什么?’”事实是,一些医学院已经提供了相对较短的专业培训制度,为医学生们提供六年或七年修完的医学学位,而不是传统的八年。
  赫尔曼说:“我认为按学生的要求确定学年制度是大势所趋。”例如,对于那些想在较贫穷、卫生护理不足的农村地区工作的医学生来说,一项大学计划在他们学习早期就提供了相关的准备。她说,这些项目使学生们“按工作需要自定义他们的学习,并充分考虑到他们的爱好。”
  赫尔曼回忆起一次她对应聘学校副教务长人选的理想预期:“我对他说,‘如果我只是做一项思维实验的话,我希望我的博士将成为一位聪明灵巧、守时、有思想、风趣幽默和有良好作息习惯的人,并拥有全面的社区关怀理念。这是出于医改和护理成本的考虑。我还希望他们能够养成一种经常在水边漫步思考的习惯。这样的医学生,你能够大批量、低成本地培养吗?”

家庭环境助其运筹帷幄

  赫尔曼出生于内华达州雷诺市一个拥有七名孩子的家庭。父亲是一位药剂师,母亲则是一位英语教师。赫尔曼和她的兄弟姐妹全部就读于雷诺市的地方性学院,原因是他们家庭可以接受当地的学费。赫尔曼为了读医学院还办理了学生贷款。UCSF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一种失败者的感觉。我经常感到有趣的是,(我丈夫)尼克和我会相互吸引并且成为好朋友,因为在我们做实习医生时,周围都是来自于哈佛、耶鲁和UCSF的名校学生,而只有我们两人除外,来自于内华达州和肯塔基州。”
  她与尼古拉斯 ·赫尔曼于1987年结婚。1989年起,他们在乌干达工作了两年,专门研究和治疗那些艾滋病和癌症病人。他们的家庭生活是愉快的,原因是同样来自于多子女的天主教家庭、并且就读于天主教学校,形成了相似的价值观。赫尔曼说:“我觉得,正是这些家庭生活和所受的教育,使我们形成了一种为社会做出贡献的强烈决心和愿望。”
  在赫尔曼的成长过程中,也逐渐形成了她独特的管理方式。她的父母总是在观察孩子们的长处并积极引导。她说:“伟大的管理者总是会发现他们真正擅长的东西、发现他们做事的方法,最终这些人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离开乌干达后,赫尔曼和她的丈夫来到肯塔基州,并在那里从事癌症病人的治疗工作。出于事业考虑,他们决定不生育。“我一直在被孩子们包围的环境中成长,所以我并不觉得特别需要有孩子的生活。”赫尔曼如是说。
  在肯塔基州,赫尔曼发现自己不得不对许多病人们重复这样的话:化疗已经不起作用、没有更多的药物可以试用。当丈夫得到了一份位于康涅狄格州百时美施贵宝公司的工作时,出于一种帮助研发新的抗癌药物的希望,她也来到了康涅狄格州。她的工作是研究一种名为紫杉醇的抗癌药物,并且发现自己爱上了药物研发工作。
  “那时候,我觉得我会终生献身于这项研究工作的。”赫尔曼说。1995年,她跳槽到了基因泰克公司。那时候,这家公司还刚刚开始起步做这方面的研究。她很快就成为了这项工作的骨干。
  基因泰克公司的老板亚瑟 ·D·列文森(Arthur D.Levinson)说,公司为其本身的文化引以为荣:重视基础研究、提倡创新、着力于新药研发的同时寻求病人的福利。赫尔曼对这种公司文化有很好的适应。他是这样评价的。
  赫尔曼始终“热心地”优先考虑病人的利益,并且,她拥有严格的统计学训练并兼具医学和肿瘤学的专长,这些使得她能够有效地阅读新药研发的数据,并挑选出其中的胜出者和失败者。她还适时地告诉那些研究人员,当他们的项目处于低优先级或者退出研究的时候,他们应该做什么。
  “她是一位非常令人喜欢的人,但这并不是天生的。”列文森补充说,如果让他对她在公司早期的表现有什么批评的话,他的评价是她的性格有些软弱。“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她逐渐成为了一位强有力的领导者,这种强硬具有积极的意义,包括作出一些果断的决策,并且给人以举重若轻的感觉。”
  公司老板对赫尔曼博士的提拔是迅速而且经常的。列文森博士说:“我认为,她是那种可以走得非常远非常远的领导者。”

资料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责任编辑 则 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