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科技发明史,除了一些发明大家外,相当数量的发明和创新是由普通人完成的。然而,在现今的商业运作模式下,怎样才能吸引更多的有志于创新的人加入到发明创造队伍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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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著名主持人杰·雷诺(Jay Leno)的脱口秀节目往往会给人带来不少灵感,而拉斐尔·黄(Rafael Hwang)价值百万美元的创意就是从此而来。
  2013年1月25日,在格兰岱尔市的一间公寓里,22岁的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四年级学生拉斐尔正在观看《今夜秀》节目。节目的嘉宾之一是Quirky(位于纽约的创意产品社会化电商,负责把各地业余发明家的创意变成现实――译注)创始人本·考夫曼(Ben Kaufman),他向现场观众展示了最新作品:蛋黄分离器和迷你水果榨汁器,博得了大家的赞叹。而此时的拉斐尔正躺在沙发上遐想:嗨,我能做得比这些更好!

发明:是现有想法的集成

  拉斐尔没有制造业和设计的经验,显然在技术上他不可能自行“制造”任何一件东西。但他想出的一个点子,能解决困扰千万在超市购物者的难题:家里的鸡蛋究竟还剩下多少?即全球第一款智能“鸡蛋看守者”托盘,能在手机上显示托盘中的鸡蛋数量。
  当他把这个发明草图提交到网站后(“最初的设计粗糙得可怕,”他对笔者说),便博得了Quirky的青睐,经过改进设计、3D打印成型,产品在中国批量生产。这个与通用电气公司(GE)合作的品牌“鸡蛋看守者”(The Egg Minder),目前已经面市,拉斐尔将从中获得销售额的13%份额。
  这听似“众包模式”的神话令考夫曼很生气。“我很反感这些概念,”考夫曼表示,“Quirky不是仅从自已的网络社区中汲取灵感,我们更是在开创交流模式。”在位于纽约市西切尔西区的一个由仓库改建的公司总部中,Quirky把粗糙的灵感与现代设计、制造和分销商融合在一起。
  在麻省理工学院埃里克·布林约尔松(Erik Brynjolfsson)教授的眼里,发明和创新一般不是来自全新的观念,而是对现有想法的集成。在与安德鲁·麦卡菲(Andrew McAfee)合著的《第二次机械时代》一书中,他们把解决问题的新思路称为“组合创新”。比如Quirky,在听取专家意见、改进设计、然后制造出有前途的产品,而不是试图把每一个想法都变成产品。“对于大量有潜力的想法,如何科学评估或考虑周全才是硬道理。”布林约尔松说,“数字技术的伟大之处,在于比以往更容易吸纳大家对问题的看法,或给出解决问题的点子,”包括巧妙地收集一些潜在的创新想法并进行分类。
  有效的做法是向多元化的群体开放,这不仅是为一个目标尝试更多次,而是意味着做出不同的尝试。考夫曼说:在某种意义上“大公司并不能很好地进行发明。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或是他们很少与普通人联系。如果你是某一方面的专家,抑或就是你自己最大的敌人。你会随口说出不需要某些东西的N个理由,而不会意识到需要它的理由,哪怕仅仅是一个。”
  换言之,对于复杂的问题,外行人常常能提出最有趣的解决方式,虽然缺少经验,但他们恰恰是得益于这一点。
  飞机是20世纪最重要的发明之一,1903年,莱特兄弟在基蒂霍克驾驶着自己设计的飞机试飞成功。之前他们可不是什么发明家,兄弟俩经营着一家自行车商铺,没什么工程才能,并且缺乏大部分飞行员在空中滑翔的经验。正是这种背景给了他们灵感,兄弟俩在一次与顾客闲聊时,无意中扭曲了自行车部件的纸盒,把原来的方向给颠倒了。就是这一偶然发现,塑造了“翘曲机翼(wing-warping)”,使飞翔变得可能。
  普通发明者的传奇典范听起来是那么离奇,或难以置信。但对发明起源的研究表明,不管是莱特兄弟,还是拉斐尔·黄都并非特例。

“奖金”:一项伟大的公共政策

  在对Innocentive网站收集的大量悬而未决的问题进行分析后,哈佛大学的卡尔姆·拉克哈尼(Karim Lakhani)和拉斯·B·杰佩森(Lars B.Jeppesen)得出结论:最可能解决复杂问题的人抑或并不是该领域的专业人士。他们把这一现象称为“跨学科专长”,即在不同学科之间建立联系的能力。例如,拉斐尔并不是厨房电器工程师,但他了解移动技术,他的购物习惯使其能在手机和冰箱之间构想出新的点子。
  Innocentive和Quirky情况类似,最好的答案一般不是来自特定领域的专业人员或是新人,最可能的是介于两者之间。“90%~95%提出解决方案的人或是没有相关背景和经历的”,Innocentive创始人阿尔菲·宾哈姆(Alph Bingham)如是说。他回忆起一些过去的成功者:一位退休电信工程师帮助美国宇航局(NASA)预测了太阳粒子活动;一位结晶学家解决了一个肝脏毒理学问题,而一位天体物理学家则赢得了有关食用塑料的挑战赛……
  在Innocentive网站上,获奖答案来自于与问题相关领域保持“最佳距离”的专业人士。宾哈姆说:“你必须了解技术现状,但不要过于了解以至于产生偏见,思维方式不要像那些专心于解决这一问题的人一样。”
  直到最近,我们才开始寻求外行对大小问题的解决方案,当然,奖金是一个不小的诱因。例如,2007年由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举办的城市挑战赛是史上最复杂的机器人车辆竞赛,吸引了大批参赛团队来到特维尔市废弃的空军基地附近,角逐200万美元奖金。这次竞赛为谷歌研发自动驾驶汽车打下了基础。
  过去十年来,联邦政府通过奖金解决了一系列问题:阻止非法电话营销、改进局部空气污染测量方法、改善公共交通系统、绘制宇宙暗物质地图、清理浮油和设计节能型轿车,等等。有专家认为,政府仅仅激发了参赛者的部分潜力。而“奖金”则是一项伟大的公共政策,它增加了潜在解决方案的数量和多样性,促进了组合创新的种类,甚至产生全新的想法。因为,只有最后的赢家才能获得奖金。
  拉克哈尼赞同以上观点。但他注意到,策化一场优秀的挑战赛并不是件易事,它可不像把问题上贴后,然后在网站上等待答案那样简单。这要具备三个要素:提出恰当的问题、提出合适的报酬,并选择正确的专家团队评估提交的方案。含糊的问题容易被人忽略,好的问题但没有足够的报酬也是无吸引力的,包括没有恰当的监督来评估这些答案,最终,众包只是一个大而无当的猜谜游戏。尽管如此,它从来不乏激发和捕捉到罕有天才的瞬间,预示着科学发现、公共政策,当然还有厨房电器的光明未来。
  去年九月,考夫曼第二次参与了由雷诺主持的节目,在节目中,他炫耀了Quirky最新的发明,例如,直立的犁耙和草莓梗清理器。此时,屏幕的右边出现了拉斐尔的“鸡蛋看守者”。“看起来像似一个鸡蛋托盘,”雷诺看后干巴巴地说道。“这可是世界上最聪明的蛋托,”考夫曼在回应的同时,向观众展示了这款产品用于iPhone上的应用程序,现场观众顿时发出一阵惊叹和欢笑声。
  回到格兰岱尔市,在同一个公寓的同一个沙发上,拉斐尔也在收看节目。“这对我来说像做梦一样,这也是我所说的可以让发明触手可得。”

资料来源The Atlantic

责任编辑 则 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