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伦
早就有人对我说，要拿上海的启明星很难（这两年的难度更大），而医疗口的年轻人想拿启明星更是难上加难，因为你首先要在所在医院胜出（通常要以打擂台方式比拼才能在强手如林的各临床科室中选出）后上报到所属大学科研处，而整个大学对每年上报的启明星名单也是再三斟酌。通常附属医院能进入大学最后上报名单的也只有区区三四名，经过初审面试等环节。近几年的情况是一家很牛的三甲医院最终能入选的启明星通常也就1名。或许也是因为太不容易的缘故，我对来自医口的启明星会更添一分敬意。前两期《今日启明星》报道的华山医院运动医学专科朱文辉副主任医师和同济医院神经内科靳令经副主任医师都是很出彩的。而这一期《今日启明星》要推出的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医院皮肤病专科副主任医师李福伦，也是集对专业的执著追求、挽患者于水火的职业精神于一身的，新一代中西医结合医生中的一员。
所谓新一代中西医结合医生，我的理解是他们首先要受过严格中医药背景的系统训练和临床的实际历练，对中医药大局观和辨证施治等理论有较深的领悟，同时又要了解、熟稔西医相关专科的诊治规范，对病理检测等西医常见的诊断规范亦能熟练运用。反过来，临床大师中也不乏一批西医背景出身，兼修中医相关学科，在西学领域中有突出贡献的前辈。我近年接触的一批上海中医药大学及其附属医院的年轻医生、研究人员中有不少就是这样的新生代中西医结合医师。李福伦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对这位皮肤病专科医生的成长经历作一剖解，或许有助于理解何谓新一代医生。
未雨绸缪明大势，柒年斩获三学位
李福伦，1979年出生，从小随军，2岁到10岁一直随父母在云南腾冲，其父是连级干部，复员后在重庆地方民政部门当公务员，当过省先进工作者。福伦的初高中是在重庆完成，他不是死读书的那种，参加课外活动很活跃，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1997年高考，那年上海中医药大学在四川仅招两人，最终只录取福伦一人。福伦说当时他的目标就想考7年制的医科。他当时的强项是语文和英语，这在理科生中是吃亏的，但中医药院校对语文成绩是看重的。这样他就有机会来到了上海中医药大学，一开始的几年主要在曙光医院。
大三时（2000年），岳阳医院首批临床七年制成立，受老师的鼓动，福伦第一个报名分班到岳阳医院。到了岳阳后由于学业出众，福伦连续几年获得一、二等人民奖学金，并获得过上海市三好学生等奖项。7年本硕学习期间，他除了中医临床医学硕士学位外，李福伦同时双修了中医和中药学理学学士学位。这样毕业时他就比别的同学多了一个中药学理学学士学位，由此他也成了上海中医药大学第7个拿到医药双学士学位者。
多拿一个学位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那几年里小李寒暑假基本不回家，一放假就到药厂去实习，到药店买药做检测分析，“当时的状态就是感兴趣想多学，甚至差不多想拿下推拿的学士学位。”虽然兴趣是主要推动，但兴趣之外也有福伦自己的“盘算”：如今的中医药系统，医和药是不可分的，既入此门，不仅对中医而且要对中药体系有理解。修双学位事已可见福伦未雨绸缪明大势的能力，而这一能力又在日后屡屡得到反映。
也是因为修药学的课，药学老师安排他去中山医院药剂科做一点科研工作，福伦由此接触到如HPLC（高效液相分析法）等药物分析方法。毕业第二年福伦就用这种分析法申请到市教委的重点学科子课题，这也成了他的第一桶金。凭着这个工作他成为岳阳医院首个获得市卫生系统青年基金的住院医生。
择师一事见眼光，自补短板放眼量
由于学业优良，福伦得以提前签约岳阳医院并选了他曾经实习过的皮肤科。福伦告诉我，当初确定去皮肤科一是因为科主任李斌老师的为人非常好，二是想跟着有本事的人。尽管当时李斌老师还只是硕导，而且尚在筹建的岳阳医院皮肤科规模很小，在系统内毫无知名度，但“我主要是冲着李老师这个人而去的，他的人品和对事业的执着状态感染了我。”这以后，福伦倾力相助李主任和科室的工作，在李主任的带领和全科室同仁的努力下，岳阳皮肤科不断壮大，先后获得了上海市卫生系统先进集体、上海市“工人先锋号”、上海市“五一劳动奖状”集体、中西医结合工作突出贡献单位等荣誉称号。研究工作两次获得教育部科技进步二等奖、上海市科技进步二等奖，李主任和福伦分别是这些奖项的第一和第二完成人。2011年，33岁的福伦还作为负责人获得上海市医学会的科技进步三等奖，并因此成为中医药大学系统里获得省部级奖项的最年轻医师之一。
“病理对皮肤病诊治非常重要。当时就感觉作为现代的中医皮肤病大夫，我不能不懂病理，否则不能跟上现代医学的步伐，更不可能发扬传统中医药。”迄今为止，中医皮肤病领域熟悉皮肤病理者甚少的现实，和毕业后从业的紧迫感让福伦暗下决心要补上病理这个短板。为此，他一毕业就经人介绍拜师于现任华东医院皮肤科主任的王宏伟老师，作为个人求学，每个礼拜去参加他们的读片会。一开始王老师并不重视这个小年轻，但渐渐地为其诚心所感，这以后就很热心地帮助他，以致到后来共同主持《皮肤病时讯》杂志的皮肤病理专栏连载。就这样，李医生前前后后跟师王宏伟教授学习了5年。
工作后的第四年（2008年），福伦被遴选为上海中医药大学后备临床业务专家，所获得的10万元经费成了福伦当年出国访学的启动金。他联系到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王晓京教授（丹佛地区华人中最好的病理专家）的实验室，有机会接受到了最严格的科研训练，和最前沿的学术熏陶。而出国前接受的皮肤病理基础训练让他在国外实验室获益匪浅，极大的缩短了研究时间。
国外历练三年许，成绩斐然透功力
李医生在科罗拉多的病理实验室前后呆了近三年，主要是做皮肤病创伤愈合的基础研究。在这个西医体系的皮肤病病理实验室，李福伦受到了正规、严谨的现代科学研究训练。在这样的氛围中，福伦的研究工作发表在国际病理学领域的顶级刊物《美国病理学杂志》上。2013年回国前夕，李福伦作为共同第一作者，方向也是创伤愈合的论文发表在《自然医学》（Nature Medicine）上。在这项工作中，他们提纯了一种Smad7蛋白，在体外验证了其活性和促进创伤愈合的疗效，并阐明了其抗炎的全新机制，这项工作被国外媒体广泛报道，称有可能为头颈肿瘤患者带来福音(主要用于放射性口腔溃疡)。由于工作努力，成绩出色，获得所在实验室的广泛好评，也让国外西医改变了对前来进修的国内研究者，特别是中医临床研究者的偏见。回国后,福伦在上述工作基础上再次申请获得面上基金资助，成功同时主持二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传承岐黄共同体，雏凤轻声鸣杏林
2011年，李医生获得市人才发展基金支持（当年中医药系统唯一一个）；2012年，成功申请到启明星计划资助；2013年荣膺全国卫生系统青年岗位能手，入选市卫计委“新优青”培养计划，并在同年荣膺银蛇奖三等奖，他由此成为银蛇奖成立以来首个中医皮肤科入选银蛇奖者；2015年，福伦获全国高等中医院校优秀青年称号。
今年，上海市卫计委出资1 200万，在原先中医药领军人才基础上筹划了一个“中医药学术共同体”计划，以师徒相授这种比较符合中医学规律的培养方式，让一批名老中医和领军人才带教出一批有培养资质的年轻人，同时也是想通过年轻人的参与来更好地挖掘和整理名老中医学术思想。结果全市有近200中医、中西医临床人才踊跃报名。筛选过程首先是笔考原汁原味的中医四大经典，依据笔试成绩筛选掉大半，约有60人进入由名老中医主持的面试环节，最终有40人进入培养计划。福伦以优异的成绩位列其中。上个月，由秦万章教授（中山医院终身教授，上海市名中医）、李斌教授（上海市中医药领军人才）和李福伦三人组成为期三年的学术共同体已经开始运行，“我现在知道，三年里的学习内容非常丰富，包括古代哲学、四书五经、和中医经典著作，还要学与琴棋书画有关的一些科目。每周五下午脱产上课，每周六全天，明年四月封闭三个月集中学习。”
两周前在广州举行的中国中医药研究促进会皮肤病分会成立了第一届学术委员会，李福伦成功当选为副会长。加上前不久当选的中国整形美容协会中医药美容分会的副会长，福伦目前已是这两个全国协会中最年轻的副会长。同时他还是上海中医药学会皮肤病分会的常委兼秘书，兼任西医系统的上海康复学会皮肤康复专委会的委员兼秘书。当我问福伦怎么看这些学术职衔时，他回答：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医院皮肤病专科在业内的学术地位，我也希望借这些平台为上海的中西医结合皮肤病事业发展做出积极贡献!”
德艺双馨好医生，患者网上齐点赞
尽管以上一大堆课题、研修事务，但李福伦一刻未敢放松的还是临床和他的病人。现在他的安排是，每周一上午岳阳医院专家门诊，每周三下午青海路专家门诊，周五全天还要在吴泾分院指导皮肤科西医大夫从事中西医结合治疗皮肤病。其余时间大都在病房。
一位银屑病患者在“好大夫在线”如此留言：对病人认真负责，在皮肤病的专业领域造诣很深，达到了医生的至高境界；一位受湿疹折磨5年的小朋友家长留言：还没就诊就已经被李大夫耐心解答患者咨询的医德感动了。身为患者尤其是慢性病患者，内心总是不安与焦灼的，而且在网络上咨询被回复的希望本就渺茫，李大夫耐心细致一遍又一遍解答给人惊喜的同时，又像是一副安慰剂安抚着患者的心。在这里我只能用最普通的语言表达我最深的谢意：谢谢你，李大夫！还有一位荨麻疹患者如是评价：我也是李大夫的老病人，他看病态度好，医术高，而且说话实在，不会用过多的医学术语来忽悠病人的。
其实身为医生的都还蛮在意自己病人的评价的，李福伦也不例外。访问他那天他还把手机上的截屏给我看，“看了这些病人的评价，心里蛮有成就感的。主任常常教导：每个病人都值得我们认真对待。”我问福伦，每天接触各类皮肤病人，而且很多是难以直视的严重者，有时会不会有恶心的感觉？福伦答我：“越是看到病情严重、少见的、状况很差的病人，越能激起自己治疗的欲望。如能缓解，对病人是莫大的获益。对自己则是由衷的成就感。”
有一位老年患者原先在一家很有名的西医专科医院看红皮病型银屑病，多年来症情反复不断，他几乎已经失望了。寻到李医生是因为看到他的从医简历上有科罗拉多大学博士后的背景，所以就来试试看。福伦了解清楚后为其量身定制了特有的中医治疗方案，每月一次。半年后，老先生居然皮肤正常，看不出异常，浑身怕冷的症状也大为改善。福伦也因此对中医有关皮肤病与全身辨证相关这一点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名师高徒共大业，未来前景尤可期
目前，李医生和导师李斌教授研究团队正在领衔开展一项由上海市科委资助的临床多中心，随机、双盲、双模拟的多中心临床研究，试图用现代西医学的研究方法来阐释“芩珠凉血颗粒“的临床有效性。这将是中医皮肤科领域少有的，最为严格的临床试验之一。福伦告诉我，“芩珠凉血颗粒”本是该科夏氏外科名中医夏涵教授留下的治疗银屑病和慢性湿疹的方子，这个课题是希望用现代医学的手段方法来证实其临床有效性，揭示其作用机理。研究成果可进一步推动中医药防治皮肤病的临床实践！
成就了此次采访前，先由福伦介绍拜访了岳阳医院皮肤科主任、上海中医系统皮肤病领域迄今为止唯一的博导李斌教授。到底是高人，李教授几句话就点出了要害：“中西医结合找准点很重要，中医在不少疾病的临床治疗上只是起到了某种锦上添花作用，但皮肤病不是这样。中医中药最大功能就是免疫调节，调动其自身免疫功能。除了免疫调节，中医药还起着清热、抑菌等其他作用，尽管其抗菌作用不及某些抗菌素，但也没有抗菌素的副作用。而恰恰在这一点上中医皮肤科是起到了雪中送炭的作用。我们医院转型为中西医结合特色时，就是瞄准这一点为契机，把最具特色的皮肤科建立起来了。2003年我担负科室主任，也因为有了李福伦这样的年轻人加盟，我们科室在全国已有一定的话语权。我们是中华中医药学会皮肤科分会在华东六省一市中唯一的副主任委员单位，也是上海中医口皮肤病的博士点。2015年还由我们领衔，成立了上海市中医药研究院皮肤病研究所，这是全国高等中医院校中的第一家！”。说到自己的爱徒，李主任更是不吝赞赏之语，并让我多多报道这样出众的年轻人。
而在说起和导师的关系时，福伦甚至用了“情同父子”这样的词，“当时我选导师就是想找一个并非功成名就，而是在学术上更有进取心的人，这样的导师也会给你更多的机会。这些年来我和导师的关系已经超越一般的师生关系。”
此次对李福伦的访问让我对正在迅速成长中的新一代中医有了进一步的感知。现在，天时（国家主管部门对中西医结合方向的支持加大，国际社会对传统治疗方法越来越认同）、地利（上海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创中心的背景）和人和（医疗需求和愿意加盟中西医结合的专业人员在不断增多）都已具备，未来如李福伦这样的学术和临床研究中坚可以作为的空间会越来越大。
相信假以时日，再多一点历练，李福伦一定会成为当之无愧的“未来上海中医皮肤科的举旗人”（上海中医药大学副校长季光教授语）。
江世亮采写自2015年11月30日
智能应用 助人减肥
都说人们一天只吃3顿饭，但除了这3顿饭以外，大多数人都经不起零食的诱惑，闲暇时间一直在找东西解馋。不久前，一研究小组制作了一款手机应用软件（上图所示），追踪记录156名美国成年人的饮食习惯，得出了上述这一结论。
在3周时间里，参与者被要求每天将自己所有的饮食拍照上传，包括维生素片以及服用维生素喝了多少水都要记录。如果不方便拍照，他们可以用短信方式发送自己的饮食信息。该软件会记录参与者每次进食的时间和地点。
去年9月24日，该小组在《细胞代谢》网页版中公布了他们的发现：超过一半以上的参与者每天至少会在15个小时的时间段内吃东西。而唯一消停的时间段是进食率小于1%的凌晨1点到6点。
参与追踪研究的研究人员认为，了解人们的饮食时间和频率有助于减肥。为了测试这一想法，专家邀请了在测试中的8名参与者，之前他们基本每天在14个小时的时间段内吃东西，专家们让他们继续使用这款软件，但规定他们每天只能在10～11个小时内吃东西。16周后，参与者每人平均减了3.5%的体重，而且纷纷表示自己感觉更有活力，睡眠质量也有所提升。
下一步，研究人员打算继续研究，适时向大众推出这款应用软件。
江泽珍译自Sc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