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整整一年，我都在纠结将自己定义成科学家，哪种方式是最适合的。有时，我甚至怀疑将自己视为科学家是否恰当。
只有45％的科学博士在四年制教育机构工作
事实上，我虽然有实验心理学博士学位并已发表数篇科学文章，但我已经不在传统的科学环境中工作了。换句话说，就是不再像多数科学家那样，在学院或大学教授知识或从事研究。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最近发起的一项调查表明，大约有45％的科学博士学位拥有者在四年制的教育机构中工作。一年半之前，我选择离开学术界，因为当时这对于我和我的家人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尽管如此，这一转变还是非常艰难的，尤其是想到我为当初认为要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所做的长期准备――四年的本科教育、五年的研究生训练再加上两年的博士后。
做出选择18个月之后，我终于完全适应了校园之外的生活。为了做到这一点，我推翻了自己所坚持的关于科学家定义的根深蒂固的预设。多年来，我和很多人一样，坚信成为科学家必然意味着成为大学教师和学者。这个观点是错误的，当下尤其如此。科学家的经济前景正在发生变化。有鉴于此，对于整个科学共同体，是时候反思一下科学家的定义了。
科学家的定义是什么？
当今社会，科学家这个词如此老生常谈，对于拥有这一名号意味着什么，我们中的大多数有着类似的看法。当被问到心目中的科学家形象时，人们很可能勾画出白色实验服、玻璃烧杯、试管，以及充满复杂设备的实验室；认为科学家是特定主题或问题方面的专家，例如人类进化、环境变化、宇宙本质，抑或是导致人类行为的潜在原因。但是具有某一学科的专门知识并不足以使他成为科学家，尽管这是一名大学教师或学者的典型特征。
科学远远不止是事实的堆积，它更是我们获取知识的过程。伴随着新的研究和发现，事实也许会变化，但不会变化的是科学家研究自然界的方法和进路。正如《怀疑论者》（skeptic）杂志的创始人迈克尔·舍默（Michael Shermer）喜欢说的，科学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动词。
科学是通向知识的路径，而不是知识本身。我更倾向于采用一种多面手的视角来理解科学家的定义。对我而言，科学家不仅仅是针对一组特定事实的讲师、学者或专家，更应当是具备多种技能并触类旁通的专家。而这些技能――包括科学方法在内――诸如逻辑推理、批判思考、创造思维、观察、组织、数据收集、数据分析、数学技能以及写作等。
对未来的科学家来说，认识到可转移性技能比科学知识更重要是非常关键的。现如今，不仅不能保证在传统学术研究领域觅得一个好工作，甚至都不大可能找到工作。照此，将来某位受雇科学家的际遇很可能与今日大多数科学家非常不同。
21世纪的科学家正在经历的变化
从美国高校毕业的博士数量逐年增长
如果你留意学术界和高等教育界的新闻，就能读到关于面向博士毕业生的学术工作市场是何等的紧缩。美国高校毕业的博士数量在逐年增长。此外，新毕业的博士数量远远超过可提供的学术工作数目。据估计，在某些领域――如生物学研究――获得一个终身教席的概率低至13%。
因而，许多科学家离开传统的学术事业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了。根据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数据，过去十年，明确要在学术界工作的博士毕业生比例持续下降，从2004年的56.1%，降低到2014年的49.3%。同样在这段时间，明确要在工商业领域工作的博士毕业生比例从2004年的19%显著提高到了2014年的32%。这些统计基于毕业时报告拥有明确就业意向的博士毕业生数目。2004到2014年，博士毕业时没有明确就业意向或博士后研究计划的人从30%增长到39%。
美国具有明确毕业后就业意向的博士生的职业领域分布
如果这些趋势表明科学家就业前景出现了广泛而持续的变化，那么将来很可能进入工商界成为科学家首选的职业发展道路。当然，这一结果本无所谓好坏，但工商界发现，新晋的博士毕业生总的来说没有为学术圈之外的职业做好准备。
既是由于诸多商业部门和工业领域对于熟练的科学家和数据分析师的需求持续增加，又是由于学术就业市场持续低迷，所以科学家需要努力掌握多样化的技能以便在就业市场更受青睐。例如，他们可以学习一门计算机编程语言、可以提高他们面向大众的写作能力或者掌握有效的采访和人际关系策略。
在学术界之外就职还意味着用最具普遍性的视角来看待科学家这一名称。与其说科学家必然是关于事实的专家，不如说是围绕科学方法并具有诸多技能的专家。从这一角度很容易看出科学家非常适合学术界之外的多种工作――从公司和大学的研究分析师，到数据科学家、用户体验研究者和科技作家等几乎任何其他类型的职位，只要这些职位要求智力上的好奇心与对精密性和精确性的关注。
毫无疑问，21世纪的科学家面临着一系列的严峻挑战。而某些挑战甚至会重塑科学家的职业角色，从传统的学术界和学者，到更接近企业专业人士的角色。我选择对此保持乐观，并且相信正在变化的经济版图终将会被证明对于科学与社会而言是好事。
正如历史上的科学家很少限制他们探索和理解自然界的好奇心与抱负，这些踌躇满志的科学家也要确保永远别不必要地、过早地给自己职业目标划定范围。毕竟在学界之外，开拓成功的科学事业也是完全可能的。科学家一旦跳出传统的限制，就意味着更多人或机构能够受益于他们的天才与对自然界永不满足的好奇心。
对你而言，成为一名科学家意味着什么？对你而言，一名科学家在学术机构内觅得工作有多重要？大学以及学生研究者自己又应该做些什么，才能为未来的科学家选择非学术职业道路做好准备？
资料来源American Scientist
责任编辑 彦 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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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布莱恩·柯如勒（Brian Kurilla）博士，心理学家、统计学顾问和自由科普作家；同时还是科学家替代性就业方案的支持者。尽管不再是大学教师，作为科学共同体的一员依然让他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