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不仅面向未来,更要对抗过往。

  1969年时,你可以花钱对未来下赌注,即使它只是阿波罗登月舱的塑料模型套件。但是模型套件的标价一直停留在过去,当时花费5先令11便士,其中使用的前十进制货币体系可以追溯至中世纪,便士的缩写让人回忆起罗马帝国占领不列颠的时候――那时便士的缩写是“d”,代表“迪纳厄斯”。
  这样的古老习惯曾经让赫伯特·乔治·威尔斯(1866―1946)愤怒和气馁,在《自然》科幻小说特刊中,西蒙?詹姆斯撰写的回顾文章记录了威尔斯对待这些历史残留的调侃。西德尼·佩尔科维茨的文章评价了《星舰迷航》,这套太空题材的电视剧及电影系列从1966年起一直在造访陌生的新世界。
  英国在1971年改用十进制货币系统,但即便那些长期以来习惯用十进制货币的国家,都无法逃脱他们货币的历史。比如说,“元(dollar)”出自于“塔勒(thaler)”,塔勒这种货币能追溯至16世纪早期的波希米亚;地球上一个技术最为先进的国家对非国际单位制单位持久不变的喜爱是一些困窘或欢乐的肇因。过往是惯性的沃土,“未来”的幼苗从中努力生长出来。正如赛博朋克小说家威廉?吉布森曾经说过的那样,未来早已在这儿了――只是分布得不是非常均匀。
  威尔斯有充足的理由去为未来而斗争。命运使得他1866年出生在烟雾缭绕、臭味弥漫的维多利亚时代英国,成为两个仆人的儿子。就像所有年份一样,那一年是过往与未来的杂烩,是被人遗忘很久的普奥战争爆发的年份,但也是英国皇家航空学会成立的年份,是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发明硝酸甘油炸药的年份。
  威尔斯机敏地避免了成为服饰店主的命运,最终成为他所处时代的一名空想家,定期在文章中发表自己的空想。他令自己来到聚光灯下,把创作科幻小说变成了个人的工作,也变成了一份职业。
  像我们这样生活在这个温柔的年代里,容易把威尔斯的成就解析成一些对坦克、原子弹之类技术产物的互不相关的预言,而没有领会到威尔斯的雄心与抱负,他不仅要造福自身,还要改善其他人类成员的生活。我们同样容易忘记威尔斯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时间机器》,不仅是对遥远未来的幻想,也是对阶级体系的一次严厉谴责。在小说里,阶级演变成两个彼此分离但又互相依存的物种:生活悠闲、身体虚弱、愚蠢无知的艾洛伊人是丑陋又勤劳的莫洛克人猎食的对象。这不是隐匿的寓言,正如威尔斯的一部非科幻长篇小说《主教的灵魂》(1917)中的一个角色所说的那样,“我们是莫洛克人,起来!”
  有人可能轻浮地说,如今威尔斯著作的重要性在于混杂了旧和新,能激起人的兴趣――在蒸汽仍算朋克的年代里,威尔斯是名副其实的蒸汽朋克,他笔下的未来机器上布置了手工压制的皮革和滚花的黄铜配件。威尔斯赢得了自己的地位,照布赖恩?奥尔迪斯的话来说,威尔斯是科幻界的“莎士比亚”,他将普通人变成读者,测试他们对技术及其后果的反应。
  《星舰迷航》初次播出,恰逢美国1866年民权法一百周年。这是个合适的日期,因为这部电视剧首要的目标是描绘一个和谐一体的未来社会,而不是三录仪和隐性装置这样的技术惊奇。另一位科幻界巨匠阿瑟·C·克拉克在《遥远地球之歌》中认为一种这样的技术装置“曲速引擎”不值一提,只是个允许船员从一个场景到下一个场景的“麦格芬”,让主角们刚好能赶上下一周令人激动的剧集。《星舰迷航》的主创吉恩?罗登贝瑞像威尔斯一样,从克服现今的不公的需求中汲取热情,塑造出更加公正的未来。
  为什么我们不在这期科幻特刊中庆祝威尔斯和《星舰迷航》呢?今年碰巧是威尔斯诞生150周年、逝世70周年和《星舰迷航》初次播映的50周年。

资料来源Nature

责任编辑 岳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