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的主人公曾经从地下挖掘出一个来自外星智慧文明的“晶球”,原来里面蕴藏着来自外星的无穷知识,但晶球已经被他弄碎,资料库的完整性受到破坏。有人找上了主人公,希望借助他的记忆,加上外星知识中获得的手段,去抢救外星晶球,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她们不喜欢我冲的咖啡。我的这两位意外到来的访客一直文雅地呷着咖啡,但我瞧得出来,这是决心战胜了本能反射。然而,咖啡让她们说起了正题。
“是关于晶球。”年纪较长的女人开始说道,仿佛他们想要谈论别的任何事似的。我感觉到惯常迸发的火爆情绪。我懊悔的是我曾经发现了晶球,但我那时没意识到它是什么玩意,也没意识到有人已经查明晶球的底细。然而,我看不出她们有可能从我身上查出一些并非早已在纪录片、那部愚蠢的剧情片(我为什么会与它扯上关系?),还有书和采访里的东西。我这么说了,也许过于咄咄逼人,但两位访客只是一起露出会意的微笑。
“你记得布克陡崖的发掘吗?”女人问道,“当然,他们毫无发现,但现在我们知道了原因――他们挖错了地方。”她从一只皮包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沾染了污渍的破旧笔记本。我敢发誓说,两位访客的笑容愈加灿烂了。
“你到底在哪儿找到了这个?”我语无伦次地说道,同时手指抚过封皮,“我也许有40年没见过这个笔记本了!”
“它藏在那家英国大学档案室的一箱杂物里。当他们清空你的办公室时,笔记本被丢在那儿,你显然把笔记本留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
我甚至从未回忆起我在英国时拥有这本笔记本――但是,嘿,我猜想那是我从未找回它的原因。我浏览笔记本,看着一个年轻得多的男子的笔迹。略感熟悉的草图标示出我沿着陡崖边快速又痛苦的发掘过程,从崖锥一直到峭壁。我还留意到我取出岩芯做粒径分析的地点,有一个地方,用铅笔画出的单个“G”字母标示出我发现晶球的地点――不是在我记得的地方,距离他们12年后找上我时,我指引他们去寻找的地点差了好多英里。哎呀,那是GPS尚未出现、智能手机尚未出现,这些玩意统统尚未出现的时代。
纸页的手感和纸张的气味将我带回到那个遥远的夏天。为了取得样品,我一直在挖掘一块干净的纵剖面,我当时分心了一下,鹤嘴锄击中一样坚硬的东西。那是一个表面有斑斑疤痕的石球,大小像只橙子,已经分裂成几块,露出一个几乎为完美圆形的表面,另一半在冲击之下碎裂成小针突。它很漂亮,干净切变的晶体表面有着虹彩颜色。我曾经把它当成镇纸用了十多年,直到有一天,有个新来的研究生拿起它,翻转过来。“这是个晶球。”我告诉她。“我不太吃得准。”女研究生答道,“介不介意我查看一下?”
就那样,她在校园内所能弄到的光谱仪下对它进行了扫描,又咨询了晶体学家,那些晶体学家转而又悄悄但紧急地知会了其他晶体学家和语言学家。
“晶球”这个名字沿用了下来,虽然它显然不是晶球――显然也不是来自这颗星球。比我聪明的人认为,一种未知的智能生命将无数的这种晶体状小球像产卵一样散播在星系中,这些玩意再随机地落入遥远星系的重力阱。这个晶球着陆时进入了一片温暖的浅海,然后被埋入沉积岩――再在大约七千万年后被侵蚀暴露出来。我用一把鹤嘴锄击碎了它。这个球体剩下的是一个庞大资料库的一部分,利用晶球较为容易理解的外层中描述的工具,研究者设法取得资料库的部分信息后,它在一代人的时间里给予了人类相当于几个世纪的进步――然而让人气馁的是,资料库并不完整,它只是逗引着人类,给人类打开了一扇可以稍微利用的窗户,窗外就是看起来不可能存在的知识宝库。
年纪较轻的女人对着笔记本点点头,抬起头,调皮地咧嘴笑道:“我们打算去看看,我们是否能抢救出晶球更多的部分。有兴趣加入我们吗?只是要提醒你一句,这可能是漫长的旅程――将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也许都无法让你回来……”呃,你们会说出什么意见?
两天后,我清醒地坐在一辆行驶在犹他州某个地方的破旧运动型多用途车的后排座位上,随着车子摇来晃去。“你还好吗?”埃伦问道,她是我的两位同伴中较为年轻的那位。我眨了几次眼,确认我不会呕吐,随后点点头。“安德烈娅认为这是正确的小路起点。过来看看你有什么想法――但是要抓紧,我们已经迟了。”我浑身酸痛,迷失了方向,下了车,深呼吸。此刻入夜不久,在干燥炎热的空气中,峭壁的锈红色在蔚蓝色天空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我查看着笔记本,转身向西,直到我画的陡崖草图与地貌一一对应起来。接着,凭借着强烈的似曾相识感觉,我背起背包,出发朝陡崖走去――紧紧跟在我身后的是两名背着沉重行李、监视着我的同伴。埃伦拿着一把步枪,她检查弹夹时,将一枚子弹送入弹腔――该死的,这两个人是认真的。她看见我的神情,耸了耸肩。“你永远不知道……”一段记忆在思绪表面之下挠动,接着逃窜走了。
一小时之后(尽管感觉像是过去了四个小时),我艰难地走上了我认为是最后一段的山岭。目光越过山岭,我意识到有人已经在这儿捷足先登。一名身材瘦长、留着胡子、穿着牛仔裤和格子衬衣的年轻人正在沉积物中挖掘着;他停歇下来,从水壶里大口喝水。安德烈娅在我身旁停下脚步。“快点!我们只要开一枪,对准这个……”她在和埃伦说话,可年轻人早已经举起鹤嘴锄。“住手!”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年轻男子丢下鹤嘴锄,转过身,顿时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当埃伦举起步枪的时候,一声尖利刺耳的破裂声传到我们耳边;我伸出手,将枪管推到一旁。
“是不是……是不是我干的……?”安德烈娅用刺耳的声音叫道,语气痛苦极了。我缓缓摇头,“不,是我的责任,就像上一次一样。”
在我下方,年轻时的我站在黄昏的阳光里,他刚刚发现了晶球裂开的表面――这时我开始慢慢理解这颗晶球所承载的知识事关万物基础的真正性质。
资料来源Nature
责任编辑 彦 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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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约翰·吉尔比(John Gilbey)在英国威尔士亚伯大学的计算机科学系任教,有着教师、科幻小说作者、摄影师等多个身份。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有机会与年轻时的自己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