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痘病毒是天花病毒的近亲,但致死性较低。科学家正在试图弄清猴痘病毒为何在全球各地的这么多人群中突然出现。
猴痘病毒(这儿展示的是一张透射电子显微图)与天花病毒的亲缘性很近
截至5月20日,至少11个非洲以外的国家报告了120多个确诊或疑似猴痘的病例,而猴痘是一种罕见的病毒性疾病,极少在非洲之外被检测到。全球各地通常不会出现猴痘病毒的地方却有猴痘病毒接连现身,而且是出现在分隔的群体中,这种现象让科学家警觉不已,并忙碌地寻找起答案。
“见到这种病毒传播现象,令人瞠目结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流行病学家安妮 · 里蒙(Anne Rimoin)说道,她在刚果(金)研究猴痘已经有十多个年头。
这种病毒被称为猴痘,是因为研究者最早于1958年在一只实验室用猴子中检测到这种病毒,科研人员认为这种病毒是由啮齿类野生动物传染给人类。在非洲,平均一年发生几千个病例,一般是在非洲大陆的西部和中部。但是,非洲以外的病例一直局限于零星数量,被感染者与非洲旅行或者进口的被感染动物有关。单单一周时间,非洲以外被检测到的病例数量(这个数字几乎一定会增加)早已超过1970年以来非洲大陆以外检测到的病例总数。(1970年时,猴痘病毒首次被确定会引起人类疾病。)这种快速蔓延引起科学家的高度警惕。
但猴痘不是引起COVID-19疫情的冠状病毒,病毒学家杰 · 胡珀(Jay Hooper)如此说道,他工作单位是位于马里兰州德特里克堡的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院。猴痘不会轻易地在人际间传播,而且因为它和天花病毒有关联,所以人类手上早已有治疗方法和疫苗可用于遏制病毒扩散。所以,科学家很关切——因为任何新的病毒行为都令人担忧——却并不恐慌。
SARS-CoV-2通过极小的空中飞沫(气溶胶)传播。猴痘病毒与此不同,是通过与体液(譬如咳嗽时飞出的唾液)的密切接触而扩散的。那意味着,和新冠感染者相比,猴痘患者所能感染的密接对象很可能少得多,胡珀认为。
两种病毒都能引起类似流感的症状,但猴痘还会引起淋巴结肿大,最终在面部、手脚上引起独特的充满液体的小疱。大多数人患上猴痘后,无需治疗,就能在数周内康复。
2022年5月19日,葡萄牙的科研人员上传了那儿检测到的猴痘病毒的第一个基因组序列草图,但纽约市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的病毒学家古斯塔沃 · 帕拉西奥斯(Gustavo Palacios)强调,这仍然是非常初期的结果,在得出任何明确的结论之前,需要完成更多工作。
研究人员从这份初步的遗传数据中所能断定的是,猴痘病毒与一个主要在西非发现的病毒株有关。与中部非洲传播的猴痘病毒株相比,这个病毒株引起的病情较轻微,死亡率较低(在贫困的农村人口中,致死率大约为1%)。但是,引起目前多处暴发的病毒株与西非的病毒株到底有多少差别?在不同国家突然出现的病毒是否彼此关联?这些仍然是未知数。
新南威尔士大学的传染性流行病学家雷娜 · 麦克英泰尔(Raina MacIntyre)说,这些问题的答案能帮助确定:病例的突然上升是否源自一次突变——该突变允许这种猴痘病毒比过去的猴痘病毒更加容易传播?是否每一次暴发都追溯到一个单一源头?
SARS-CoV-2是一种快速进化的RNA病毒,它们的变种常常从疫苗和先前感染中免疫逃逸。猴痘病毒与之不同,是相对较大的DNA病毒。DNA病毒在发现和修复突变方面强过RNA病毒,这意味着猴痘病毒不太可能突然变异后变得擅长在人际间传播,麦克英泰尔认为。
“深度关切”
然而,在彼此没有明显关联的人士中检测到猴痘,表明病毒也许一直在静静地散播。流行病学家安德烈娅 · 麦克勒姆(Andrea McCollum)称这个事实让人“深度关切”,她在美国疾控中心领导着痘病毒研究团队。
和能够无症状传播的SARS-CoV-2不一样,猴痘感染人的时候,通常都会被别人注意到,部分原因是猴痘会引起皮肤损伤。假如猴痘能够无症状传播,那么它会变得特别令人困扰,因为那样会让病毒更难追踪,麦克勒姆说道。
另一个谜团是,为何几乎所有病例群都包括20岁至50岁的男子,其中许多人是男同性恋、双性恋和其他男男性行为者(GBMSM)。尽管猴痘不是已知的性传播疾病,但性活动肯定包括亲密接触,里蒙认为。
麦克英泰尔说,这种始料未及的传播模式的最有可能的解释是,猴痘病毒被巧合地引入一个GBMSM社群,然后病毒在那儿继续传播。等到流行病学调查完成后(调查可能需要数周时间,涉及缜密的接触者追踪),科学家将会对传播源头、感染的风险因子有更好的认识。
围堵策略
自从对天花病毒的扑灭行动在20世纪70年代逐渐缩小规模起,科学家一直在密切注视猴痘——天花的近亲病毒。由于全球范围普及的疫苗,天花不再是一个威胁之后,公共卫生官员不再推荐天花预防接种——此举也牵制了猴痘病毒。麦克英泰尔说,天花被根除后,一年年过去,对于这些病毒的免疫力弱化或毫无免疫力的人群已经增加不少。
从那时起,猴痘有过几次暴发。譬如说,刚果(金)已经与猴痘病毒搏斗了几十年,尼日利亚也在遭受猴痘大暴发,从2017年(当时尼日利亚报告了时隔39年后的首个猴痘病例)起,大约有500个怀疑病例,超过200个确诊病例。美国也在2003年报告过一次猴痘暴发,当时是从加纳运来的啮齿动物传播病毒给伊利诺州的宠物土拨鼠,然后感染超过了70人。
然而,公共卫生部门对于猴痘并非无能为力。作为一项对抗生物恐怖主义的预防措施,美国等国家一直维持着一定数量的天花疫苗,也拥有对抗病毒十分有效的治疗药物。然而,麦克勒姆说,这些疗法大概不会被大规模部署。相应地,医护工作者大概会使用一种叫做“免疫圈接种”的方法来围堵猴痘的扩散:这种方法会为猴痘感染者的密切接触者接种疫苗,从而切断所有传播路径。
麦克勒姆根据她到目前为止见到的数据,认为当前的暴发大概不会需要免疫圈接种之外的围堵策略。“即使在那些每天出现猴痘的地区,”她说,“它仍然是一种相对罕见的感染。”
资料来源 Nature